盛遇别着頭,盯了他那張絕世臭臉片刻,忽然沒憋住笑了一聲。
“哦對,數學課代表前面那位,你别笑,你也站起來打個樣。”
盛遇:“……”
路嶼舟撇着臉,無聲地勾了下嘴唇。
看盛遇也站起來,劉榕指着他倆道:“你們回頭要是不知道怎麼剪,怕剪醜了,就拿這兩位的校卡照片當模闆,讓理發師複制粘貼。”
“靠——”
夏揚在旁邊笑了半天了。
他舉起手,晃着椅子說:“榕姐,出廠設置跟不上咋辦?”
劉榕:“什麼出廠設置?”
夏揚:“臉啊!”
周圍人笑瘋了。
一堂課45分鐘,劉榕作為班主任,講儀容儀表講了15分鐘,盛遇和路嶼舟就像稀奇的大熊貓一樣被提出來,成了圍觀的對象。
盛遇還好,他向來随遇而安,身後那位最煩吵鬧的數學課代表就不太行,腦袋抵着牆壁,沒兩分鐘就半死不活,似要西去。
好不容易劉榕指導完,兩隻大熊貓被特赦坐下,路嶼舟拉開椅子,準備自閉一會兒。
前桌的人忽然回頭,拿試卷掩着下半張臉,唇角的笑還壓不下,露出一顆雪白的虎牙。
“挺帥的。”盛遇飛快說了一句。
從路嶼舟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笑彎的眼尾,睫毛長而直,眸光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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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盛遇不上,準備回去看網課。
他前腳剛走,後腳路嶼舟也站起來,掏出書包收拾東西。
“你幹嘛去?”夏揚從後門冒了個頭。
這貨剛從食堂回來,口袋裡還裝着給好哥們偷渡的飯,納悶地看一眼路嶼舟的書包,“我媽又不在,你回去吃空氣啊,給,我在小賣部給你買的六個核桃,多喝點補腦。”
飯菜用塑料袋裝着,一眼看去像嘔吐物,路嶼舟沒接,懶懶道:“不是說不用給我帶麼。”
“嗨。”夏揚說:“今天食堂難得開葷,有紅燒肉,我帶一份回來給你開開眼。”
路嶼舟将書包肩帶往肩上一搭,說:“不用,我回家下面條。”
夏揚:“你不上晚自習?”
“有别的安排。”
眼看他要走,夏揚趕緊抄起桌上的六個核桃,揚聲道:“飲料帶走啊,我特意給你買的。”
路嶼舟的聲音遠遠從門外傳來。
“我這腦子還需要補?你自己喝吧。”
夏揚:“……”
靠,最煩裝逼的人。
到家第一件事,盛遇掏出了剛領到手的校服,準備過一遍水,他實在不想再被當成猴子圍觀了。
家裡有洗衣機,在二樓陽台放着,上面蒙着編織的防塵布,不是市面常見的滾筒類型,而是頂上開口的波輪洗衣機。表面泛黃,一眼看去就很“德高望重”。而且不知道是接水管還是哪裡壞了,需要手動接水,洗起來很麻煩。
剛搬家那幾天事多,盛遇沒空跟洗衣機較勁,重要的衣服手搓一下,不重要的直接扔髒衣簍。
時間還早,盛遇把攢了幾天的髒衣服也翻出來,把機筒填得滿滿的,然後拎着塑膠桶去浴室打水。
打了三桶,洗衣機滿了。
他插上電,有點摸不準哪個按鍵是開始,年頭太久,機子表面的印記全掉了,隻能憑手感。
他憑手感摁了第一個。
洗衣機滴地一聲,給了一個開始的信号。
盛遇放下心來,蹲下身拿手機拍了一下機子左上角的logo,打算去淘寶找網店,然後從客服那兒薅一份使用手冊。
剛拍完,洗衣機猛地震動一下。
盛遇倏地擡頭。
怎麼回事?地震了?!
老房子一片甯靜。
盛遇不安地左顧右盼,等了半分鐘,沒聽到第二波動靜,心髒慢慢落回胸腔裡。
他剛要起身,面前的洗衣機忽然蓄滿了力——
安甯祥和的喜鵲巷,爆發了一陣天崩地裂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