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趕嗎?”姚起秋盯着愣住的方聽詢,往嘴裡喂了根薯條,“防暴鋼叉在哪兒,我把他叉出去。”
方聽詢沒理他,視線則是一直跟着陸知回走。
這人路過吧台,一個偏頭剛好和方聽詢對視。
他沒有看錯,這人真的是陸知回。
是那個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陸知回。
方聽詢瞬間呼吸一滞,但下一秒,陸知回就走了。
他還以為,陸知回會停下來。
怎麼說都是好久不見,也不至于連個招呼都不打。
方聽詢的視線一直追着他,直到陸知回坐在那張離吧台不遠的桌前。
除了剛才那個路過吧台的對視,陸知回什麼都沒再給他。
“還看?”姚起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我隻要你一句話,叉他出去還是不叉。”
“再說吧,”方聽詢頓了頓,低頭忙着自己的,“你别去管他,要點什麼他自己會掃碼。”
姚起秋“哦”了聲,過了一會兒突然又說:“要不我還是把他叉出去好了。”
“怎麼?”方聽詢依舊低着頭,“要給我報仇嗎,大可不必。”
“真不用?”姚起秋語氣中帶着同情,“可他都故意帶着新男友在你眼前晃悠了,我是無法理解這種行為,你難道要選擇無視?”
聽見這句話,方聽詢停下手裡的動作,迷茫擡頭。
這才過去幾分鐘啊……
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男的?
這男的長得嘛,中等吧。
笑起來一看就不是正經人,肯定又花心又有心眼子。
陸知回現在喜歡這種?
真是難以置信。
眼前的電腦屏幕出現變化,陸知回坐的那桌下了單。
一杯酒一杯果汁。
方聽詢看了眼,走到一邊去忙活。
“可能不是他男朋友,”方聽詢說,“估計就是朋友。”
“你騙你自己呢?”姚起秋把胳膊撐在吧台上,支起腦袋盯着陸知回那桌,“你看你看你看你看!那男的摸他肩膀了,還有說有笑的哎喲我去,陸知回笑得那叫個開心啊,就跟他今天過八十大壽似的。”
方聽詢緩緩擡頭,看向不遠處那桌。
确實,就和姚起秋說的一樣,那個百分百花心男正在和陸知回笑着聊天,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麼事,怎麼能笑得這麼高興。
陸知回也挺配合的,不僅不在意這個男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反而還表現得很自然。
看來,這倆人很熟。
太過分了。
談戀愛就談呗,把人帶來店裡是什麼意思?
示威?炫耀?
有病!
這花心男越說越高興,方聽詢盯着那倆人,心裡是越來越不暢快。
這人怎麼不把音量再提高點呢,剛好他現在心情不好,不如把說話聲音再變大一些,說出來讓他也聽一聽,好讓他改變一下心情,還能跟着一起高興高興。
“管他呢,難道你也想過八十大壽?行,滿足你。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百年好合,祝你學業進步,行了吧,”方聽詢把調好的酒和果汁一起擱到吧台上,“送去陸知回那桌,送完就走。”
“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放心,我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姚起秋把酒和果汁放上托盤,嘀咕一句,“真是服了陸知回,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隻能喝點橙子汁。”
“少說話,”方聽詢擺擺手說,“送過去了就趕緊回來。”
“行行行。”姚起秋端上托盤,往陸知回那桌走。
方聽詢站在吧台裡,雙手撐着台面,他看着姚起秋離陸知回越來越近,心跳也跟着一起變快。
當姚起秋把那杯果汁放到陸知回手邊時,方聽詢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分手四年,方聽詢不敢說自己把陸知回忘得一幹二淨。
畢竟哪個被忘得幹淨的人會時不時出現在夢裡。
可那個夢也不是好夢。
夢中的陸知回帶着他在公路上飛馳,前面那人興奮得不行,後仰一下腦袋,頭盔相撞。
“爽不爽!”夢中的陸知回總是會這麼問。
夢中的方聽詢心中是帶着害怕的,他聽着耳邊沉悶的轟鳴,在呼嘯的風中沉默。
一句話都不說。
任由夢中的陸知回騎着那輛川崎,帶他去無數個未知的地方。
這一趟好像沒有終點,不管他們拐向哪邊,前方都會是寬闊大道,這條路,永遠都看不見盡頭,而他們,也始終在路上。
他不知道陸知回這次來店裡是為了什麼,但不管出于什麼目的,這人都不該再次出現。
陸知回就該和當初那樣,走了就不再回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再多也沒用,就當今天的一切都是夢好了。
方聽詢剛準備收回視線,下一秒,那杯果汁被陸知回端起喝了口。
姚起秋拿起托盤正要走,陸知回卻突然擡頭,好像是對他說了句什麼。
唯一回應就是點頭,姚起秋就連一個笑都沒給陸知回,他面無表情地轉身,朝吧台走去。
方聽詢看着這人走到吧台前,放下托盤朝他露出一個笑。
“怎麼樣,我是不是表現得特别冷漠,”姚起秋變臉速度極快,下一秒又成了死裝臉,“陸知回和我說話,我都沒搭理他。”
“他說了什麼。”方聽詢低下頭去忙活,假裝自己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