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哥的心情,就像他也希望哥一切都好,能夠每天都開開心心。
方聽詢沒做出什麼保證,因為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現在的他,隻想問清楚。
他想知道,陸知回為什麼連“分手”兩個字都不肯說。
又為什麼不帶走任何東西。
既然這個分手如此堅決果斷,那他為什麼又要再次出現,還帶着一個男人。
這些問題就像是一根刺。
這根刺長在那些飛馳的夢裡,也長在方聽詢心裡。
他堅信,隻要把這些問題的答案弄清楚,那根刺就一定會從他心裡消失。
想着這些事情,方聽詢吃飯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
他能感覺到,自己還餓着,但此刻卻會有種吃不下的感覺。
方聆間大概是發現了弟弟的不對勁,他将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開口慢慢說道:“别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不要愁眉苦臉的。”
“好,”方聽詢沖哥哥露出一個笑,“我記住了。”
這頓飯,方聽詢沒吃多少,受到情緒的影響,方聆間也隻吃了半碗飯。
看着這一桌子的菜,方聽詢心裡不是滋味,他拿出一個飯盒打包了一大半,說要帶去店裡,等夜裡餓了再吃。
方聆間看着他點點頭,反複提醒,一定要加熱了再吃,别吃冷的。
“知道了,”方聽詢邊收拾邊說,“我都三十幾歲了,你還把我當十三歲看呢。”
方聆間笑着說:“就算你到八十歲,也還是我弟弟。”
“沒錯。”方聽詢點點頭,又幫方聆間洗了一些水果。
在走之前,方聽詢看了眼最近的天氣預報,他說:“天氣時好時壞的,你多注意,别感冒了。”
“知道了,你等一下,”方聆間轉身去了卧室,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首飾盒,“這是我新做的,你應該會喜歡。”
方聽詢從哥手裡接過小盒子,打開後,裡面放着一隻耳骨釘。
“是飛鳥,”方聆間說,“自由的飛鳥。”
方聽詢盯着盒子裡的東西看了會兒,随後将耳骨上的那隻耳釘取下,換成飛鳥。
他把取下的耳骨釘放進首飾盒,小盒子被放進口袋。
方聽詢偏着頭,給方聆間看他右耳上的飛鳥,他說:“謝謝哥,我很喜歡。”
方聆間是站在門口看着他離開的,在電梯門關上時,方聽詢擡手揮了揮,哥又提醒他說:“一定要記得,把飯菜加熱後再吃,不要嫌麻煩。”
“放心吧,哥。”方聽詢說。
在去Memory的路上時,方聽詢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提着的打包盒在他手中一晃一晃,偶爾還會因為大幅度搖晃碰到他的腿。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去店裡,而是在半路回了趟家,那個首飾盒被放到了家裡,畢竟這玩意兒放在口袋硌人,放店裡又怕忘記。
到時候一忙起來,就會忘了有這回事,等以後再想找出來,又會想不起來放在哪裡。
人的記憶力就是奇怪的。
好多想記住的事會記不住,但那些不想記住的事卻會被一次次想起,不停在腦海中加深印象。
等他到Memory時,離上班點還有段時間。
方聽詢先打開燈,随後打開收銀台的電腦,放了首歌。
接着就是做一些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每一天都是忙碌的,每一天又都是重複的。
但人生是琢磨不明白的,下一秒會遇見什麼也是難以預測。
當今晚的演出開始時,方聽詢又看見了陸知回。
這人邊上還是跟着那個男人。
他們依舊坐在上次那個位置,點的酒也沒變。
但他們今天沒有點果汁,而是換了杯度數低的小甜水。
今晚沒有姚起秋的幫忙,方聽詢忙得就連喝一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閑下來一會兒,沒吃飽的報應立馬上門。
方聽詢感覺自己餓得快要不行了。
他拿上飯盒去加熱,坐在那裡等的時候,視線也不自覺地看向陸知回那桌。
好巧不巧,陸知回正好偏頭看了過來。
他們之間雖然有點距離,但方聽詢竟能從他眼中看出疑惑。
接着,那雙眼裡的情緒又變了。
這種帶着厭惡的眼神,方聽詢絕不會看錯。
下一秒,陸知回移開視線,和身邊的男人繼續聊了起來。
方聽詢起身去拿熱好的飯,剛拿出來就舀了一勺往嘴裡喂。
飯的加熱時間不長,隻能說是溫熱,越往下吃,飯就越涼。
方聽詢邊走邊用勺子在飯裡扒拉,當他走到收銀處坐下時,這份飯徹底被他扒拉成了涼的。
連上面那層都涼透了。
要是方聆間知道他又吃上了冷飯,肯定得不停叨叨。
方聽詢慶幸,還好他哥今天沒來。
一盒飯胡亂下肚,他喝下一大杯冰水後,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方聽詢沒有多休息,他也沒有時間去休息。
洗幹淨飯盒後,忙碌還得繼續。
他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一會兒出吧台一會兒又快步走進去,生意好起來是挺不錯的,但這也太忙了,方聽詢突然覺得,店裡是不是真的得招個人。
下一秒,這個想法又被他否決。
算了,沒必要。
姚起秋就挺好的,白打工還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