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以正大光明地看向兩個人,視線轉換的很明顯,喜歡、讨厭,兩種極端的情緒存在眼睛裡面,哪怕隻是對人,也是傷人傷已。
顧相以在他們的面前,沒有躲閃的機會,哪怕是見不得他們,也要忍着眼淚,掐着酸水,把腐爛的記憶翻過去,展開新的機遇。
“好。”覃響不做他不希望的事情、不說他不希望的話,轉過頭,問顧絡尤秦家的事情,“通過qp靈魂契合軟件來到童泰禾宮的遊客今天還有一波,我們一會兒分别去問一問。”
“可以,還按照昨天的來,茉莉花以北的遊客你去問,向南的遊客我去。”顧絡尤的視線從覃響瞥向顧相以,自說自話,“你問一問和你一起來的朋友,我怕我們不知分寸,打擾了你和你的朋友們。”
朋友?
顧相以沒有朋友,身邊有的人爸爸和父親也都認識,唯一走在過自己的身邊、他們又不認識的隻有吳晚期。
吳晚期,在火車上的時候遭華鳴葉問了一嘴,又在晚上經過自己試探了一下,單純來旅遊的。
他知道,便直說了,那個人是來旅遊的,也省得面前的兩個人再去找他,最好是無接觸。
“我們問過的人,無一不是來旅遊的。”覃響說,公開信息,沒有想過隐瞞,話雖然不是什麼都說,在開口前也會掂量掂量,但心底裡早就把顧相以當成了自己人,“盡管接下來問的遊客或許也是相同的答案,也要去問一問,如果能獲得消息的話,是最好的。”
這也是顧相以的心中所想,所以他在挂斷華風岸的視頻後,找到了被玖十綁架,得與自己合作,現下能在童泰禾島上隐藏的人。約他在隐秘性強點的花園裡面問他,為的是讓回答問題的人安心。
“謝謝你,為我掩護。”
這是顧相以說在開頭的話,他認為有必要贊揚一下此人的合作精神,哪怕是說與不說秦绯說都會知道,可那時候的選擇,也決定了接下來是否繼續合作的意向。
“我讨厭秦家,自然會幫你,謝什麼?”姬缙蹲在花叢裡面,保險起見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剩餘身體的部位全部都被花填滿了,想到如今的模樣,沒好氣道,“我敢确定綁架我的人,和秦家有關系。”
“怎麼說?”顧相以此時此刻張開擁抱,接納一切的零零碎碎、哪怕是和秦家沒有關系的信息,陌生的一個又一個的字,說不定會連成一句熟悉的話。
“你隻要記住就行。”
“哦。”顧相以應了一聲,問,“你調查出了什麼?”
“遊客是真的遊客,隻當是來旅遊的,喏,這是我在碼頭攔住他們,讓他們寫的問卷調查,”姬缙把一沓問卷調查給他,有很大的懷疑,“一個陌生人在碼頭攔着遊客讓他們填寫問卷調查,島上的工作人員竟然沒有阻攔。”
“我跟蹤過其中幾位工作人員,他們是居住在島上的居民,都是自發申請當導遊和引路人的,調查不出來什麼。”
姬缙還沒有說完話,舉着一沓問卷調查不見他拿,要不是他的眼睛是盯着調查問卷的,還以為他不想要,大約猜出了他的心思,伸長了胳膊,從花花草草的枝桠中穿出去,明晃晃地擺在顧相以的面前,“好了吧,少爺。”
他動作大到抖落了顧相以一身花瓣和草根,本就是覺得在花叢裡面不好接東西,想要蹲在裡面的人把問卷調查疊起來,慢慢地遞出來,還沒有說,裡面的人做出了自己的決策。
顧相以把落在腿上的花瓣一瓣一瓣暫時聚攏在一塊兒,扭頭,看到了原本整齊無折痕,被他這一動作,劃地不成樣子的紙張,還有大拇指上被劃出一道三厘米的血痕,微微歎氣,伸手,接過問卷調查。
臉龐被他的手抹了一把,顧相以皺眉,轉頭看向他,還沒有說話,遭到了他伸出手大大方方地展示,動作代替了語言,說明白了剛才的動作是擦去了自己臉上被他傷口所濺到的血珠。
“我不喜歡和人接觸。”顧相以沉了沉氣,補充道:“你的意圖我沒有意見,隻是在此之前你要告訴我,不要貿然碰我。”
“行,少爺,我繼續說了嗷。”
顧相以為了幫助他掩人耳目,輪椅靠着花壇,背對着他聽他講話。
“然後我又裝作遊客的身份去問島上的居民在這裡的生活,他們說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童泰禾島一直是秦瓊斯他娘家裡的産業,活着的人不知道死了的人住了幾代了,從記事起就開始在這裡。”
“靠童泰禾島的旅遊業帶動經濟發展、養家糊口,碰到旅遊淡季的話,是靠秦瓊斯資助,總體來說,秦瓊斯是個有錢、負責任、善良的人。”
“他們都說秦瓊斯很完美,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我看到了,除了我,還有調查秦家的人,我想過直接跟蹤他們,獲得他們得到的消息,沒想到他們太厲害了,根本就不給人機會。”
他說的另外調查的人,隻有爸爸和父親了,有些事情,例如自己現在手裡的調查問卷,他們是做不到的,因為他們在秦瓊斯的眼中有臉,很容易就會被暴露。
總結姬缙說的話,信息堪比一本書的封面,誰都能看到,就看能不能伸手翻開書中的内容了。
“除了秦家,我還想讓你幫忙問一下楊作南的事情。”能知道他一天是一天,那兩個人醉酒的男人,顧相以給姬缙大緻描述了長相、和今晚從哪個方向出現的。他們既然聚集在一起喝酒,說出方向或許能找到酒館之類的,讓尋人的路便利一些。
顧相以把知道的都說了,囑咐他,“找到人,在微信上給我發個地址,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姬缙:“?”
對于他理所當然使喚自己的這種行為表示費解,偏頭盯着他,見他說完了話,把落在他身上的、地面上的花瓣全部都撿起來,行動再怎麼不變,也會把花瓣安安穩穩地送到自己的眼前,說:“你把它們埋進土壤裡面,和家人待在一起。”時,沒有了拒絕他的心。
“看在你是個善良的人,行動又不便的份兒上,我幫你這一回,你放在花壇上吧,一會兒我埋進去。”姬缙說了這麼多,也想聽到一些那麼多的作為交換,點明,“少爺,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你吃飯了嗎?”顧相以之前待的房間裡面還有一桌子菜。
姬缙:“……”
秦家的事情,突然轉變為了問候?順嘴回答,“吃了,别看我躲躲藏藏的,我不會餓着自己的。”
“哦。”
顧相以應了一聲操縱着輪椅就走了,留下姬缙在原地忙不疊地收拾着花,沒有得到想要的,也不急在這一時,反正還會見面的,到時候再問問就行。
問也不會獲得什麼,顧相以根本就不想扳倒秦家,隻是想借東風,把放在腿上的問卷調查吹起了千層浪,嘩啦嘩啦的像極了海浪,推在了顧相以的身體上,伴随着聲音一個拐彎,顧相以止住了輪椅。
和面前的人,不認識,但借過東西,可以悄悄地走,和人對上了視線,隻能正大光明地打招呼。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