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确實有奇怪的刺青。至于性格嘛,與你說的正好相反。”劉嬛單手撐着下巴,“詭物也會性情大變嗎?”
老年π兩手一攤,道:“小公主,你知道的,大多數詭物,沒有‘性情’這種東西。”
“那鹹陽宮詭域之内——”
“小公主啊,我看起來像是敢深入鹹陽宮詭域的樣子嗎?”老年π歎了口氣,反問道。
——有道理!
“說到這點,那個多手多腳的大肉球,沒了。”劉嬛說。
“沒了?”
劉嬛點點頭,道:“我把它們拆開,它們拼湊成年輕的男女,消散了。最後剩下半張臉,被你那位朋友踩爛了。他或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吧。”
老年π忪愣良久,輕聲說:“這樣啊。”
随後,老年π畫出了鹹陽宮的簡易地圖。劉嬛找到了那一排整齊的低矮房屋。
“那一片是工匠的居所。”老年π說。
劉嬛點了點頭,眼睛往别處撒摸:“鹹陽宮哪處守衛難纏,哪裡布防有漏洞可鑽?”
老年π伸手拂亂了沙盤。它嚴肅的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劉嬛與它對視半晌。它始終不肯退讓。劉嬛吐了口氣,妥協道:“好的吧,等我再厲害些吧。”
雖然答應不深入詭域,但好不容易開了新副本,怎麼忍得住不去挑戰一下?安全确實是個大問題,現實終究不是遊戲,不能無限複活。劉嬛在内層幻境的入口制造點兒響動,引來巡邏的甲士,然後憑借其無限聯動的機制,原地刷怪。感覺體力消耗過大,就退出幻境。外圍的詭物,不過土雞瓦狗,劉嬛輕松拿捏。
如此這般,劉嬛和鹹陽宮詭域耗了十餘日。這十多天裡,相裡仲沒出現過。任何特别的詭物都沒出現過。
劉嬛的興趣在鹹陽宮詭域,長安城順理成章的被她抛棄。長安城裡的人,她自然也想不起來了。
俊美矯健的少年郎,再次出現在長門宮的牆洞外面,用七分歡快三分幽怨的目光注視着劉嬛。
如果還在長安城内玩耍,劉嬛很樂意有個皮實的誘餌。鹹陽宮詭域之内,沒有誘餌,詭物都打不過來,再帶個活人過去,就不是釣魚,而是送外賣了。所以,衛皇後的外甥、未來的冠軍侯,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五天才洗一次澡!
霍去病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還在牆洞外面揮着手,“小公主”“阿嬛”的叫個不停。
——我懷疑你想讓我社死。
劉嬛不情不願的放霍去病進來。人進來了,她不說話,隻恹恹的看着他。
劉嬛從沒意識到,她會無意識的引動某種特别的力量——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靈力吧,在她情緒波動的時候尤為明顯。她日常接觸的,李采兒等活人深谙為奴之道,存在感低得可憐。老年π、衛鞅幾個,本就是強大的詭物,有類似的能力,不懼怕劉嬛無意識下的魔法攻擊。
霍去病是個普通的人類少年。就算有世祿之氣庇護,他也是個隻加物防的正常人。近乎為零的魔防,遇上了堪稱降維打擊的魔法攻擊,霍去病隻覺得氣機被鎖定,一時之間,毛骨悚然,言語不能。
到底是敢夜遊長安的少年郎,霍去病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知自己被欺負了的少年郎甚至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感動羞愧——又不是第一次見詭,怎麼還害怕了?
無辜路過的π:……
“小公主,我來邀請你赴宴。”霍去病說,“太子身體已經大好。三日之後,陛下和姨母在椒房殿設宴,感謝你救了太子。”
“不去。”劉嬛斬釘截鐵的說。讨厭浪費時間的無效社交。給自己發工資的領導不能拒絕,害怕詭物的皇帝還不能拒絕嗎?
霍去病愣住了。還沒有人能拒絕皇帝皇後的邀請呢。他說:“可是,陛下——”
劉嬛涼涼的瞥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比起散養的劉嬛,霍去病更懂得權貴的遊戲。他沉聲道:“小公主,沒有人能拒絕陛下。”
“人不能拒絕陛下?威脅我?”劉嬛輕笑一聲,“我妖邪也。”
霍去病傻眼。怎麼就“威脅”了?誰敢威脅這個祖宗啊?他驚愕的說:“這又不是鴻門宴。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好事啊。”
“你也說了是人。”劉嬛一字一頓的說,“我、妖、邪、也。”
“姨母那邊好說,可是陛下……陛下總能得到他想要的。”霍去病說。
“這麼說,我得給你的陛下一個面子?”劉嬛眉梢一挑,道,“好吧,我記得,你曾說過,隻要我肯救太子,隻要是你能做到的事,你都會去做。你替我赴宴吧。”
霍去病再次傻眼。想象一下那個場景,素來不在乎他人眼光的長安纨绔,無師自通,領會了社死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