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少年人臉皮薄呢,霍去病被硬控了一分鐘,也沒否認當初的承諾。
人還是要有求生欲的。霍去病決定為自己再努力一次。他試探道:“小公主,你怎麼不去長安城了?”觸景傷情?心裡委屈?
“長安城裡找不到厲害的詭物了,還去做什麼?”劉嬛反問道。
這是萬萬沒想到的答案。在隻能使用物理攻擊的少年眼中,每一個物理免疫的詭物都很厲害。
“長安城裡還是有許多厲害的詭物的。”霍去病說。
劉嬛疑惑的看着他。
“像你這樣天賦異禀的人絕無僅有,在你眼中,弱小不堪的詭物,是他人不可匹敵的存在。公主,世人苦詭物久矣。”霍去病鄭重的說。
“所以呢?”劉嬛提起些許興趣,“這話是你要說的,還是你的陛下要說的?”
霍去病一愣,疑惑的說:“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問?”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劉嬛意味不明的笑了,“長安城原有許多詭物。是我讓國都詭物橫行?還是說,長安是我的封地?”
“都不是。那不是公主的錯。”霍去病回答。
“庶民忍饑挨餓,倒是王公貴族的錯。他們将自己的家财分與庶民了嗎?”劉嬛的笑意愈發明顯,“世間總有許多難題。若是遇到了難處,隻知哀愁抱怨,指望天降神人,為他們化解一切苦楚——這樣的國家,這樣的民族,有什麼存在的意義?人先自救,而後才有他人相助,不思自救,就去死。”
——劉嬛拒絕了你的道德綁架,并向你發出了嘲諷。
冷酷的嘲諷鎮住了滿腔熱血的少年郎。他愣愣的看着小小的女童。
何必為難理想主義的大孩子?劉嬛忽然意興闌珊。她說:“宴席上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吧。野外的猛獸不會被馴服,想要乖巧的寵物,要從小馴養。告訴你的陛下,别再來打擾我了。”
趁着天色尚早,劉嬛打發霍去病離開。倔強的少年不肯,劉嬛發出威脅——“再不走,送你去給阿嬌當面首”。霍去病大為震驚,瑟瑟發抖,比遇見詭物還害怕。
陳阿嬌:……呸!
皇帝的宴席不了了之。之後再無來自長安的客人。
劉嬛繼續在鹹陽宮詭域嘎嘎亂殺——亂殺之後,被追得嘎嘎。在這個過程中,她摸清了詭域入口處的地形。有那麼一回,她憑借地形,和詭物打遊擊,竟引得詭物自相殘殺,取得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戰果。
麻木斬殺變成了戰争策略類遊戲,鹹陽宮詭域果然是個巨大的快樂寶藏。
随着攻略進度的推進,劉嬛又遇上了相裡仲兩次。第一次,相裡仲見她不思悔改,又來行刺,氣得轉身就走。第二次,不知出于什麼心理,他竟送了劉嬛一隻精巧的□□。可惜,那是幻境之物,出了幻境,就不見了。
除了體育課,劉嬛還有文化課。這方面,劉嬛向來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老師。
衛鞅覺得,小公主不應該一直在沙地上寫字,學習不該僅靠着兩隻詭物的記憶。他和老年π腦子裡有許多典籍,應該默出來,而不是不知何時,随着他們一同扭曲消散。
總之,衛鞅想要竹簡。成書,或是空白竹簡,都需要。
但是,長門宮沒有竹子。劉嬛沒錢,賣不了空白竹簡。此事暫時擱置。
遊戲打怪掉金币,劉嬛殺詭沒有獎勵,真是不合理。
轉眼到了年終歲尾。安靜了幾個月的劉徹又跳出來刷存在感——他竟往長門宮送了許多賞賜,有給陳阿嬌的,也有給劉嬛的。皇帝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被人精準——過度解讀,如此,又惹出了一番是非。
劉嬛随手翻了翻皇帝的賞賜,不感興趣的扔到一邊。全是精巧的玩物。怎麼,難道以為她有販賣的門路?
——你倒是給錢啊!淨整沒用的!
有房有車沒錢的劉嬛拒絕了皇帝的示好,并倒扣了好感度。
再次遇上紅眼詭物,是一個煙雨朦胧的清晨。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細細的雨絲讓他的身形愈發朦胧。他平靜的注視着劉嬛,眼睛一點兒也不紅。
劉嬛看了看不遠處的長門宮,确定對方是特意堵自己的。
“好久不見啊。”劉嬛催馬上去。她這一年長高了不少,現在還騎着馬,仍做不到俯視對方。
那詭物沒有說話,但是,他竟然笑了。隻見他唇角微微上挑,眼尾聚起細紋,竟讓劉嬛也升起了幾分愉悅。
“你說,你要看看。回來找我,是看誰不順眼了?”劉嬛問道。
那詭物輕輕搖頭,道:“來看看故人。”
“我猜這個‘故人’不是我。”劉嬛說。
詭物不語,手臂一端,展示骨節分明的手,肌肉線條美好的小臂。
于是,問題來了,有誰能裁了他那做工精良的寬袍廣袖?
劉嬛笑了起來。
詭物沒好氣的甩手。若是原來的大袖子,這一下拂袖自然帥氣非常。可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