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姝仔細盯着眼前的人,試圖找出他說謊的破綻。可不管她如打量,那個人的神情都不曾有變,他是真的要與她決裂。她控制不住的心慌起來,聲音帶上哭腔:“不……之前還好好的,程朝,你怎麼突然變樣了!到底怎麼了啊!”
“那你要我如何說?假話不聽真話不信,你就這麼愛我?倘若我未來妻子能接受你,我不介意納你為妾圓你夢。”
啪——
令姝垂下的手微微顫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程朝白皙的臉上浮出五個手指印,他臉朝一邊,看不清表情。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掌心逼回眼淚,酸意填滿胸腔,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愧是沒有父親教養長大的,難道你母親也不曾教過你不要踐踏旁人的真心?算我看走眼,以為你是個好的。今日你玩弄我的感情,來日未必不會被他人玩弄!還有,我等着你迎娶高門貴女的那一天,到時我必将送你一份大禮!。”
廂房的門被用力的拉開撞向兩邊,令姝淩亂的步伐昭示着内心的難過,胸口宛若被挖下一塊肉,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方才還豔陽高照的太陽突然躲進雲層,室内光線黯淡,程朝隐在陰影内,無邊的孤寂和悲傷籠罩着他。
令姝強忍着難受回府吐成一團,剛上馬車她胃就不舒服。小桃隻當姑娘吃壞了肚子,正要吩咐人去請大夫,便看見令姝艱難的起身将程朝送的東西和書信全部翻出來。這些東西都是程公子送的,姑娘當寶一樣收着不肯叫外人碰。
“姑娘,你要找什麼吩咐小桃就是,快快回榻上歇着!”小桃跟在令姝身後蒼蠅般的無頭亂撞。
令姝看着手上的書信和玉牌,眼中布滿紅絲,她隻覺得自己是個大蠢貨,叫人羞辱玩弄。
她一把将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看見那盞可愛的兔子燈時眼中閃過痛苦,擡腳踩碎了花燈,咬牙切齒道:“書信全部給我燒了,其他東西送回去,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起程朝這個人!”
小桃看着大發雷霆的令姝諾諾答道,她印象中姑娘從來沒有這麼生氣和難過。府内沒人敢給她氣受,就連令夫人想要教訓她都會被令姝父親攔住,她是真真正正嬌養長大的姑娘。
這個程朝真是害人精,自從遇見他,姑娘就越來越不順了。隻希望老爺趕緊回來,替姑娘好好教訓那個程朝,狠狠出一口惡氣。
盛怒後的令姝慢慢平靜下來,她将丫鬟全部趕出去,獨自一人靠在窗邊。心中糟亂一團,她是真的很喜歡程朝,将一刻真心捧到他面前,換來的隻有踐踏和羞辱。
月光下,少女兩頰盛滿眼淚,她支撐不住的捂住雙臉,眼淚從指縫滴落,濺起水珠,寂靜的夜晚,隻聽見少女細碎的哽咽。
……
時隔多日令姝還是能想起當時的傷心和難過,身後有人為她披上鬥篷,令姝側身擦幹淨臉上的淚痕才擡頭看去。小桃正神色擔憂的看着她,眉間皺成一團,令姝伸手拉着她坐在身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小桃,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與我決裂的是他,現在要娶我的也是他,人怎麼能變得這麼快。”令姝單手支着腦袋,問出心底的疑惑。
小桃本來也對程朝抱有不少偏見,她家姑娘清麗脫俗,她從來都認為程朝配不上姑娘。姑娘喜歡他,他不僅不珍惜還狠狠傷了姑娘的心。
可小桃也聽肖夫人身邊的婢女說,那日姑娘落水,程公子不顧性命也要救她的情形。最終她遲疑的開口:“姑娘,會不會是程公子對你餘情未了啊,不然怎麼會舍身救你!”
令姝仿佛被踩住尾巴的貓,她睜着圓圓的眼睛喃喃道:“怎麼可能,那天他親口對我說的,從來沒有過真心。”
就在主仆二人扯着頭發糾結的時候,一個面容稚嫩的小沙彌來到二人跟前掏出一封書信:“這位女施主,這是今日有位男施主托我交給你的。我下午不小心睡了過去,這會才想起了,請您勿怪。”
信?令姝狐疑的接過,難道是程朝?她展開信件,上頭寫着的一句話令她頓時怒不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