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起身拍了拍灰,湊進令姝臉頰偷香一口:“時間不早了,快睡。”
他将令姝擁在懷中,輕輕拍背哄着睡覺。熟悉的墨香萦繞在鼻尖,溫熱的胸膛籠罩着令姝,心緒安甯,酣然入夢。
望着令姝的睡顔,程朝貪戀的湊近令姝,低頭含住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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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姝一夜好眠到天亮,程朝還在熟睡,她小心翼翼的跨過他下床,替程朝掖上被角。今日天氣不好,屋内視線昏暗,室内都能聽見窗外呼呼的寒風聲。
聽見内室傳來動靜,小杏推門進屋服侍令姝洗漱,瞧見是小杏前來,令姝才想小桃中箭卧床休養的事。
她顧不得吃早食,梳妝完畢後就朝後頭廂房走去,小杏見狀取過衣架上的狐裘大氅追了上去:“夫人,您等等,昨日您受了驚吓,可不能見風。”
令姝跨進廂房時小桃還在昏睡,她放緩腳步走進去,擡起手指放在唇邊朝身後追來的小杏做手勢。動作輕緩的掀開小桃的被褥,露出裡面白皙的皮膚,再往下就是一圈繃帶纏着的傷口。
五歲的時候小桃就到她身邊伺候,兩人一同長大情誼深厚,名為主仆實則是姐妹。往日活蹦亂跳的小桃此刻唇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似是察覺到動靜,小桃睜開眼瞧見面前垂淚的令姝,她掙紮着起身:“夫人,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她面色痛苦,令姝心疼不已,連忙将人按下去,輕聲道:“我沒事,昨日多虧了你。你可要好好養傷,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南街吃甜酒釀,好不好?。”
小桃眼淚湧上熱意,她吸吸鼻子:“我還想吃南街的鄭阿婆的酥烙。“
令姝帶着笑點頭應下,留下小杏照料她,囑咐她好好休息擡步去了前院。
行至半路,瞧見程母和佩娘相攜而來,看見令姝後神色焦急疾步上前:“姝兒,你沒事吧,昨日你和晏清渾身是血,吓死我了。”
令姝安慰道:“母親,你别擔心,昨日回城時馬車受了驚,并無大事。”
昨日的事情太過可怖,令姝不想程母跟着擔心。程母吊起的心終于落下:“沒事就好,晏清傷勢可還好?”
令姝回道:“未傷到筋骨,好好養着就行。”
程母這才放心心連連點頭,她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些難言之隐不知道如何開口。
令姝不解,她問道:“母親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程母似是覺得羞燥:“昨日晏清硬是不願離開你的院子,你看能不能讓他先暫住你那,将病養好。”
令姝無語片刻,他怎麼鬧得人盡皆知啊。她頗不好意思,小聲道:“就讓他住我哪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程母打量令姝羞澀的神情,猜到兩人已經和好,她頓時喜笑顔開。
佩娘上前握住令姝手臂,神情關懷:“細柳母女昨日也被找到,此刻正在前院。”
她知曉昨日之後恐怕沒那麼簡單,但哥哥嫂嫂不說,她不會多問。
令姝點點頭:“細柳母女遭無妄之災,我想将她們二人留在府内修養。”
程母自是無有不應,她昨日見那小女孩渾身是傷,真是可憐,準備跟着令姝一同去看望。
她年輕的時候遭逢巨變落下病根身體不好,走幾步路就開始細喘,令姝寬慰幾句,将人勸了回去。
到了前院,細柳娘手臂吊着繃帶,艱難的在給細柳擦汗,佩娘瞧見了連忙上去接過,扶着細柳娘坐下:“您還傷着,我來吧。”
細柳娘誠惶誠恐道不敢:“承蒙府上收留已經感激不盡,怎好再勞煩貴人。”
見她堅持佩娘隻好作罷,走到床邊和令姝一起查看細柳傷勢,平日内斂文靜的小姑娘此刻躺在床上不見聲響,裸露的皮膚傷痕累累。
令姝心中難受别開臉:“嬸子,我和細柳投緣,她如今這樣我實在放心不下,你們就放心的住在這裡,有什麼事随時找我。”
細柳娘眼中蓄滿淚水,她不顧令姝阻止跪了下去:“多謝夫人,我願為奴為婢,報答夫人大恩大德。”
令姝向佩娘投去求救的目光,佩娘會意上前扶起細柳娘:“嬸子,我嫂嫂最是心善不過,她幫你們從不圖什麼,你還傷着先起來吧。”
“到底是誰這麼黑心肝,居然對你們兩個婦孺下手,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佩娘氣憤不已。
令姝眼神微動支開佩娘:“佩娘,你去吩咐廚房熬一鍋骨頭湯,給細柳好好補補。”佩娘不疑有他,擡步走出房間。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廊後,令姝才轉頭看向細柳娘:“嬸子,昨日之事你清楚有多兇險,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這些日子你就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此事決不能向外透露半分。”
細柳娘神色張皇連連點頭:“夫人放下,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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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昨天遇刺後尾巴掃幹淨後,令姝終于收到來自京城的信件,她回到房間拆信,父親遒勁有力的字迹浮現在眼前。
信上寫明定王回京後僵直的局面打破,陛下身體也已好轉,至多三月,他便會接令姝回京,替她解除和程朝的婚事,再為她尋覓一個好夫婿入贅令家。
令姝:“……”
父親還是忘不了替她招婿,換做幾天前她看見這封信會很開心。可昨晚她和才程朝互通心意,想和他好好過下去。
她發呆間,手中的信件被人抽走,程朝倚着書櫃站在她跟前,眉眼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