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内,令姝正在收拾程朝的行李,浴室傳來陣陣水聲,程朝的聲音染上了潮氣:“阿姝,幫我取一下帕子。”
令姝翻找出幹淨的帕子走進去,程朝的肩膀裸露在外面,上面一道兩寸長的傷疤出現在眼前,許是沾了水顯得紅腫猙獰。
令姝指尖顫抖的撫摸上去,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你受傷了怎麼不說,傷口不能沾水!”
程朝側身抓住令姝的手,睫毛上的水珠低落,聲線低沉:“我以為你生氣了,又不要我了。”
令姝生氣的甩開他的手,輕輕擦拭傷口上的水痕微怒道:“就算我生氣了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啊,怎麼傷的?”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那日瑞王舉兵謀反,混亂之中挨了一棍子。”
他輕而易舉的帶過那日的兇險,令姝蹲在浴桶旁,胸口有些發澀,說出口的話語帶上些許哽咽:“怎麼不将傷養好了再來?傷口都紅腫了。”
“怕你擔心,更怕夫人背着我招婿上門。”
從前冷漠疏離的男人如今也變得會開玩笑了,令姝原本還有些傷感,被他一言出笑出了聲,好一會才開口:“我父親他現下如何?”
“他無性命之憂,聖上已将他貶為庶民,逐出京城,終生不得回京。”
令姝擡眼看向程朝點點頭:“這樣也好,好歹保住了性命。”
令姝沒有去問他在此事之中做了什麼手腳,技不如人就要願賭服輸。門外傳來敲門聲,小桃的雀躍的聲音傳來:“夫人,老夫人已在前廳擺好飯,讓我來問問你們這邊還有多久?”
令姝擡高聲音回道:“大約一刻鐘,收拾好的就過去。”
程朝從浴室出來,白色的亵衣松松垮垮的系着,行走間露出胸前的風光。好一副美人出浴圖,令姝感覺鼻子火辣辣的,一定是最近補的太過有些上火。
思緒間男人已至眼前,程朝撐開雙手将令姝禁锢在懷中,低頭吻了上去。令姝鼻尖萦繞着他身上的皂角味,小夫妻分别多日幹柴熱火一觸即燃。
程朝右手移至令姝後腦勺,用力的将人壓入懷中,左手不老實的在細腰上來回摩擦。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令姝鼻尖,她整個人開始意亂情迷,擡手抱住程朝開始回應。
靜谧的房間将吸允的水聲無限放大,程朝微微朝後撤開,腦袋抵住令姝的額頭,視線如火的盯着眼前的人兒,唇間呢喃溢出:“阿姝,好想你。”
令姝受不住他纏纏綿綿的語調,伸手挽住程朝的肩頸湊過去,像隻小貓一樣舔舐他的嘴角,手上無意識的用力。
“嘶。”
突如其來的痛音打斷了兩人的情思,令姝看向身後的梳妝台,鏡中她的眼波微蕩,面頰羞紅,如同盛開的月季花。
她不好意思的推開程朝:“阿娘還等着呢,先幫你上完藥再去前廳吃飯。”
程朝不說話,将頭埋在令姝胸前不肯起身,令姝強忍着他蹭來蹭去的羞意開口道:“等晚上都依你,先去吃飯好不好?”要是和程朝此刻不管不顧的親熱起來,外頭的人都知曉他們二人在房間幹什麼,她還有什麼臉面出去見人啊。
聽到這話程朝嘴角揚起,達到目的的他不在癡纏,乖乖的坐着讓令姝上藥。穿好衣服後兩人攜手走去前廳,快要進門時令姝拉住程朝問道:“我臉上還紅嗎?”
程朝眼神幽深的湊過偷親一口,被令姝推開才回味的說道:“你若沒事人一般走進去,隻怕嶽母還要疑心我們感情生變,徒增擔憂。”
令姝語塞,有些無語的說道:“從前你一副冷淡自持生人勿進的模樣,怎麼如今越發的不知羞恥,巧言令色了。”
程朝低頭牽住令姝的手,折下一枝紅梅插在令姝發間,帶着她朝前廳走去:“若不會哄人些,你跟着旁人跑了我上哪哭去。”
令姝叫他逗得喜笑顔開,回握住他的手掌,長廊下的兩人相視一笑,比肩而行。
——
用過膳食程朝回了房間補覺,他一路疾馳而來累得不輕。令姝坐在書房思慮良久,還是決定派人回京去找父親,令家雖無滅頂之災,但一應田地家産全部被沒收充公。
她并不打算瞞着程朝,她始終都是令學章女兒,如果程朝不能夠接受這一點,那他們之間一定會産生縫隙。
令姝吩咐青覃帶着金銀快馬加鞭回京,令學章是個驕傲的人,他落魄的模樣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看見。她沒有交代其他事項,隻叮囑青覃将銀錢和信件交給令父即可。
信中言明無論令學章如何,都是她令姝的父親,若父親願意踏足江南,她必定掃榻相迎。
黑夜降臨,空中星辰連成一片,令姝難得的來了興緻,叫人搬來躺椅在院内圍爐煮茶,夜觀星象。小桃在壺中依次加入普洱和牛奶烹煮,爐子上放上大顆栗子和圓滾滾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