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畫面往下看去,卻見紅色衣袍下一架雲梯搭在房檐上,謝蔺踩在雲梯上衣袂翩翩,樓下彩雲正扶着梯子無奈切擔憂地看着他。
“殿下,快下來吧,上面風大。”
——
“要死了,要死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裴朔在屋裡轉悠半天,心中焦慮如焚,腳步踱來踱去,開始盤算着到底怎麼才能制服這豔鬼。
元宵坐在一旁,眼皮沉重,不停地打着瞌睡,頭不時往下點,脖子上還挂着一把小型的桃木劍,困意時不時席卷而來。
裴朔的心情愈發沉重,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謝蔺那張蒼白而美豔的臉,和他的那句“明日滿月,本宮在湖邊等你”。
“滿月之時陰氣最重,他一定是想在明天吃了我,讓我當替死鬼。”
“可能明天我回來後就變了一個人,到時候我就不再是我,我變成了我大舅哥。”
裴朔腳步踱來踱去,嘟嘟囔囔自言自語許久,思考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大舅哥道行怎麼這般高深?
最後他終于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白玉觀音像前,“菩薩救我,我一生行善積德,我剛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我不能抛妻棄子。”
說罷他又淚眼汪汪地朝元宵道:“元宵,等我死了,你就把咱們那箱金子挖出來跑路吧。”
裴朔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最後又爬起來跑到書桌前翻了一張紙哭哭啼啼地開始寫遺書。
尊敬的公主殿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跟着大舅哥求仙問道去了,在我的書案後面櫃子第三個抽屜下面有一個盒子,裡面是我還未來得及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他洋洋灑灑寫了一通廢話,最後彈了彈上面的墨迹,将這封信放到燭火前……燒了。
“麻蛋,我真是有病寫什麼狗屁的遺書,該死的另有其人!我跟他拼了。”
裴朔一拍桌子,突然打雞血似得又站了起來,聲音把元宵都吓了一跳。
“元宵,快起來,等明天你再去準備點大公雞、黑狗血……晚上爺要和那水鬼決一死戰。”
裴朔又洋洋灑灑列了一堆東西,他從床底下扒拉了半天,将白日裡被那些道士和尚哄騙買來的什麼桃木劍、佛手串、還有一串大蒜、鹽米、一壺黑狗血、通通準備到一起,他就不信一點兒用都沒有。
他深呼吸一口氣,心中似乎下定了決心,像是做好了什麼準備似的,推開窗戶,眼一閉心一橫,大不了就和那豔鬼同歸于盡。
然後,他将那壺黑狗血嘩啦啦地倒了下去,旋即大喊一聲:“去死吧,惡鬼!”
随後迅速把頭縮回去,将窗戶關緊,鎖的嚴嚴實實,防止那惡鬼再次突然襲擊。
下面,謝蔺正攀着梯子往下,腳剛踩到地面上,就察覺頭頂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仰面一看,瞬間被一盆黑狗血澆了個透底。
那一瞬間,黑狗血如同傾盆大雨般灑落,腥臭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令人作嘔。溫熱的血液順着他的發絲滴落,在臉上蜿蜒出一道道暗紅色的痕迹,他現在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惡鬼的風範了。
彩雲也免不得受了些波及,衣裳沾滿了腥臭的黑狗血,臉上滿是驚愕與不知所措。
她看向謝蔺,對方滿臉血迹,紅色衣袍也盡數被澆透,“殿下……”
謝蔺幾乎被他氣懵了,手指都在抖動,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切,“他是不是瘋了?”
彩雲默默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她覺得殿下才是瘋了,大晚上不睡覺,跑過來吓唬驸馬爺。
謝蔺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他覺得自己現在爬上去一定能把裴朔那瘋子吓死,但是這滿身黑狗血實在令人作嘔。
罷了,暫且放他一馬。
“回去,燒些熱水。”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此刻的後山溫泉旁,白澤叼着一根稻草在亭子上蹲了許久,微風吹動他的衣袍,腰帶翩翩飛起,他盯了那湖水許久也沒見一點動靜。
“不是說有鬼嗎?”
他還想把鬼綁回去給二爺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