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憫從沒有這麼生氣過,宛如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他此刻怒焰高漲,瀕臨爆破。
隻因為他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愛妃,他最心愛的女人此刻正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他們衣衫濕透,緊相依偎。
無聲的暧昧化作一種靜靜的氣氛流淌在他們之間。
謝玉真心裡一驚,他怎麼來了,還偏偏是這個時候。
她頓覺不妙,立刻準備起身。
從蕭淮懷中出來,剛一站起來卻因為先前落水受驚身子還有些無力,一時間癱軟差一點又倒下,蕭淮趕緊攙扶住她。
誰料就是這細微的動作令蕭憫更加暴怒,他緊緊皺起眉頭,道:“孤男寡女,拉拉扯扯你們成何體統!”
蕭憫大踏步走了過來,他死死看着蕭淮,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他一過來便将謝玉真拉到自己身後,緊接着對蕭淮怒目而視,“衡陽王,你不是離席醒酒了嗎?你醒酒的方式就是過來抱着朕的愛妃?”
“臣沒有,臣隻是......”蕭淮正欲解釋,誰料蕭憫根本不想聽他說,直接打斷了他。
“你閉嘴,朕不想聽你解釋,朕現在恨不得殺了你!”
謝玉真一聽,她怎能繼續放任蕭憫誤會蕭淮,顧不得還有些難受的身體,趕緊站了出來,微微喘着氣道:“陛下誤會了,方才我落水,是衡陽王救了我。”
她此刻衣衫盡濕,頭發也濕淋淋的,垂落的發絲貼在臉頰上,很是楚楚可憐,顯然,她方才的确是落水了。
一聽她說自己落水,現如今又是這樣一副樣子,蕭憫心裡原本的怒氣也被對她的憐惜沖淡幾分。
他看向她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了幾分關切,正想對她關懷片刻詢問一二,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衣衫浸水之後濕哒哒的貼合在她身上,将她姣好的身段顯現出來,她原本就雪膚花貌,現下這副模樣更是仿若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再配合上那玲珑的身材讓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攬入懷中訴說情事。
愛妃這樣一副讓人控制不住想要采撷的嬌媚樣子,剛才豈不是全讓蕭淮這厮給看見了?
這樣一想,蕭憫原本稍稍平複的怒氣又高漲起來,先前看到的一幕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
蕭淮那厮攬着愛妃,他的手放在愛妃腰上!
救人就救人,那他們摟摟抱抱算什麼?!!
在蕭憫看來,蕭淮救了愛妃這很好,但他們有肢體接觸這令他很不舒服。
蕭憫當即冷聲道:“雖是救人,可也不能不顧禮節,衡陽王,男女授受不親,你全然不顧身份不顧男女有别對其摟抱,該當何罪?”
蕭淮神色未變,為救人他自問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他問心無愧。
“陛下,《孟子·離婁》上講,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貴妃娘娘落水,臣自然不能視而不見,為救其難免會有肢體接觸,雖然男女有别,但請陛下明鑒,蕭淮一心救人并無其他想法。”(1)
他目光清正,好像隻是單純的救人,并無其他逾越。
然而蕭憫眉頭依舊緊鎖,很顯然,蕭淮的說辭并未令他放下芥蒂,他現在依舊很生氣。
謝玉真見狀,為了不讓蕭憫繼續追究下去便道:“陛下,衡陽王隻是為了救我并沒有其他不合規矩的舉動。”
說罷,謝玉真又看向蕭憫,她眼中泛起水光,盈盈閃爍的樣子很是可憐兮兮,“衡陽王若不救我難道就讓我淹死在湖中嗎?”
“陛下,非得讓臣妾淹死你就開心了是嗎?”
她做出抽泣的樣子,仿佛蕭憫追究他們先前的舉動就是在逼她死一樣。
蕭憫哪裡舍得她這樣說,當即解釋道:“朕沒有,朕怎麼會舍得愛妃淹死?”
謝玉真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擠出幾滴眼淚,控訴道:“不,你有,你就有。”
“愛妃,朕......朕隻是......”
“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說着,謝玉真又作勢要哭起來。
蕭憫真是怕了她了,這怎麼又哭上了,趕緊安慰起她來,“愛妃,愛妃你别哭啊,朕隻是太擔心你了,朕是怕蕭淮包藏禍心借着救你的機會對你行非禮之事啊。”
謝玉真接着哭訴道:“難道禮節比臣妾的性命還重要嗎?臣妾都落水了陛下還在追究别人的行為是否合乎規矩,陛下一點都不關心臣妾,陛下不愛臣妾了,嗚嗚嗚......”
她這泫然欲泣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不僅是蕭憫,就連一旁的蕭淮看了也是心裡一陣柔軟,恨不得立刻安慰起她來,隻是顧忌如今處境,蕭淮明白現在自己最好什麼都不要說,他微微側頭,忍不住默默用餘光一直看着她。
趁現在蕭憫還沒反應過來謝玉真趕緊先倒打一耙,免得一會兒說久了又牽扯起其他的事情來,比如說為什麼她落水剛好是蕭淮來救了她,她是不是早就與蕭淮有所認識甚至是私下有來往。
她原本打算和蕭淮獨處說事可千萬不能暴露了,現在就假裝不認識蕭淮救她是巧合吧。
蕭憫最不能忍受謝玉真哭泣還說他不愛她,他連忙道:“愛妃,朕沒有,朕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你質疑什麼都不能質疑朕對你的心啊。”
謝玉真不理會他,自顧自道:“果然,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人心易變,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負心人......”
“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