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趁機撬開貨箱，腌梅子的酸氣沖淡了赤箭麥的腥味。她舀起壇中鹽水潑向貨棧立柱，鹽粒在木紋間析出金砂——正是砧闆暗格裡缺失的數目。謝雲舟的折扇恰在此時點中鹽堆，金砂遇風飄散，在陽光下織成張漕運稅網。

"本官眼拙了。"蘇景明的算盤缺珠處滲出黑血，染紅了鹽引文書，"既是貢品，自當放行。"他左手手套突然崩線，露出半截紫黑的斷指，驚得侍郎夫人倒退半步。

暮色中，沈清歡在貨箱夾層摸到塊溫熱的銅牌。牌面陰刻的浪花紋裡藏着細孔，對着燭火能映出三皇子府的輿圖。林婉兒撥弦的手勢忽變，《漁舟唱晚》的調子裡混進段摩斯密碼的節奏。

"謝家船底藏着二十箱赤箭麥。"林婉兒的指甲在桌案劃出漕運路線，"蘇景明要的不是稅銀，是借刀殺人的把柄。"

五更梆子驚起夜鴉時，沈清歡将銅牌投入鹵壇。金砂從牌孔中滲出，在翡翠色液體裡拼出個"焚"字。謝雲舟的紫砂壺突然炸裂，滾水澆滅竈膛餘燼，青煙裡浮出蘇景明與三皇子密談的殘影。

晨霧未散，碼頭傳來貨船起錨的号子。沈清歡将新制的鹽焗雞裝入漆盒，每隻雞腹都塞着金砂密信。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蘇景明正在糧行二樓焚燒帶血的賬冊，灰燼飄落處，正是謝家船隊即将經過的險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