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和葉開站在一個奇特的洞窟口上，葉開從洞口往外望，隻能看見天，目光往下撇，隻有嶙峋峭壁。洞窟内壁光滑，少有凸起的石塊，好似人力所為一般。可又有誰能在這樣的峭壁上開鑿這麼一個山洞呢？往深處走去，内部竟有夜光的石頭指路。

那些熒石的亮度不高，下腳還是需要很注意。梅疏影握住了葉開的手，牽着他往裡走，時不時叮囑上兩句“注意低頭”，“注意腳下”。

他對這裡很熟悉。過去，他的輕功還不足以離開這裡的時候，他摸過這個山洞的每一塊石頭。也總是坐在洞口看外面日升月落。

兩個腳步聲回蕩在洞穴中，逐漸同頻。

“你是第一次帶别人來這裡嗎？”葉開問道。

“不是。”梅疏影說道，“我在山谷裡撿到過一個孩子，跟他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除此之外，玉羅刹也闖進來過。”

其實他覺得在他醒來之前，應該還有一個人也住在這個山谷裡，但他無論怎樣都找不着那個人生活的痕迹。

“孩子？”葉開疑惑。

“一個叫傅紅雪的孩子。”梅疏影輕聲應着，“撿到他時，我身體很差，一點武功都用不了。後來我好些了，覺得孩子還是不能隻接觸我一個人，就帶他出山谷了。自那之後，我就沒再來過。”

“上次呢？”葉開指的是梅疏影被玉羅刹追殺之前來的那趟。

“因為玉羅刹的插手，我沒進去。”梅疏影道，“不然我也不必再冒險來取醫書。”

走出一段距離，拐了兩個彎，他們總算到了出口處。

出口處的崖壁沒有那麼陡峭，葉開也能夠自己下去。他細心地發現似乎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落腳點。

“跟着我走，”梅疏影道，“這段有路。我當年做了一個簡陋的小路。”

果然那些被削平的山石都是梅疏影的傑作。葉開提氣輕身，如一隻山獸靈巧地落在每一個落點上。

下去後先是一片很漂亮的桃花林，可惜現在在夜晚，樹上有沒有桃花看得不算真切，再過後，就是一條清澈的溪流與草地。沿着溪流的方向走，他們來到了一小片竹林。林中一座小木屋隐約可見。

月光下竹影搖曳，梅疏影漆黑的身影混在其中，一晃就叫人分不清他與竹影。

葉開在原地看了梅疏影的背影好久，才追上去。

木屋裡，梅疏影點了蠟燭。

一燈如豆，照亮了小半個房間。葉開進來時，見到一牆的藏書，不由得吃驚。

梅疏影的指尖就在這些藏書中跳躍着，劃過一個個書脊。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樣的屋子？”葉開自語，“若是文人隐士，也太不愛惜書。可若不是，又何須弄這麼多書卷在此。”

“首先他不是文人隐士，其次他也并沒有不愛惜書。”梅疏影說道，“這些書都經過了特殊處理，屋子也是。它們不會被天氣影響發潮損壞。”

手在書架前徘徊許久，終于取下一本書來。

那本書隻有封底，沒有封面。封書脊的線還斷了好幾根。

這正是梅疏影要的那本醫書。

“這些書你可有喜歡的？”梅疏影說，“可以帶走。”

葉開翻看了兩本，又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