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沒有人能抗拒開機甲。
鐘章也是。
他在外星朋友對自己好的這幾天中,持續探索這個未知的外星文明。先從外星日用品上了解他們的基礎科技,再閱讀他們的幼崽早教書,最後嘗試一步一步接近那些超出人類認知的科技。
例如,他已經知道伊西多爾在自己身邊安置了輔助方形機器人。那個機器人沉默無言,非必要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鐘章是自己在牆上扣扣搜搜,把這東西找出來,敲敲打打,又是找伊西多爾要許可,又是自己琢磨怎麼用。
“和外星機甲是完全不同的運行邏輯。”鐘章用手指在方形機器人上戳戳,他通體都是屏幕,鐘章手指戳到哪裡,哪裡就崩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符号。
鐘章猜測這些可能是外星文明的代碼。
用人類的電子科技和寫代碼技術是沒有辦法重新編寫和破解的。但鐘章依舊憑借自己的圖形能力和解構能力,嘗試怎麼按出來,就怎麼按回去。
他想起自己駕駛機甲時看到的幾行字。
“……應該是這幾個圖案。”鐘章嘗試打出關機這個程序,“換算成計算機語言,就應該是‘退出’‘息屏’的指令。”
外星文明的機甲按照體型大小可以分為外骨骼、地面機甲、太空機甲三個類型。
按照啟動模式,則可以分為生物、機械、精神力、複合四個類型。
生物機甲,需要外星人自己的基因才可以啟動。
精神力類機甲在伊西多爾他們世界也是非常小衆的一類,鐘章最開始還想試試看自己有沒有星際文裡的“精神力”,可惜試了大半天,機器也沒有任何動靜。
而結合前三者,變化多樣的複合型機甲,鐘章大半也開不了,有些是不允啟動,有些是啟動後沒有辦法鍊接到駕駛員身份。
最終,鐘章隻能去開外星文明的古早機械機甲。
他登上去,還沒有來得及開心自己成為機甲駕駛員,就發現人類的力氣根本推不動機甲推杆,更别提開機甲了。哪怕伊西多爾後面幫他找了一架小型地面機械機甲開,鐘章推七八次,手就開始抽筋了。
而機甲才剛剛學會摔跤,走路都沒走兩步。
出師未捷身先死啊,鐘章啊鐘章啊,機會就在你面前,你怎麼可以這麼不争氣?鐘章恨自己學不會開機甲,但他從不洩氣,轉頭去研究機甲裡各種各樣的文字,試圖再摸底外星文明的科技水平。
效果顯著。
能考上研究生的人終于拿出匹配他身份的智商:鐘章成功打開方形機器人的後台,在裡面逛一圈,又重新蓋上離開對方。
他記住了裡面出現的所有外星圖文,以及他們的中文翻譯。不管後面是否能夠回到地球,鐘章都不會忘記這段圖文——他牢牢的記住,牢牢的記住,等待回家後找科學家們一起破解。
這麼做的意圖很明顯,後果也很明顯。
不用等到第二天,鐘章進入再合上方形機器人後台沒十分鐘。伊西多爾便做出了決斷,雙方展開第一次“回家”面談。
“你很聰明。”伊西多爾看着鐘章,無奈道:“可是你很弱。不要再這樣。”
鐘章道歉。
不過下一秒,他聽到伊西多爾給他的回家方案。
“我想。把你放在一個飄來飄去的太空球。”伊西多爾投影出一張圖片,“裡面塞上食物、防護罩。你可以安全回家。”
之前鐘章想要的療愈艙、磁懸浮盤子,伊西多爾倒不會吝啬這些東西。隻不過他會往裡面設置了定期損壞的裝置,等鐘章就算帶着這些科技産物回到他的家鄉,就會發現這些裝置因時間、不同星球之中的重力和引力,啟動自毀裝置,成為一堆廢鐵。
這些科技造物能夠保護鐘章順利回家。
它們的使命就是這個,再無其他。
不過比起被打開單個後台的機器人。伊西多爾更關注另外一件事情,“你會寫程序?”
鐘章現在肉眼能看到的文字,應該都是東方紅族的文字才對……難道他在不到一周的時間裡,自己學會如何編寫機器程序?
伊西多爾在大腦裡回放一遍自己給鐘章的早教文本。
裡面沒有任何與科學有關的内容。伊西多爾給鐘章看得更多是一些常識:例如要怎麼穿衣服,要怎麼遵守交通規則等等。
伊西多爾絕對沒有給鐘章看過任何有用的理工類知識。
他深知自己不應該插手,也不應該介入另外一個文明的因果中,甚至,他當初就不應該救對方,也不應該送對方回家。
——可是,這是雄父生前最後一項工作。伊西多爾又一次想起那場面,面容溫柔。他深知他可能有一點移情。但見到與雄父有關系的事物,他允許自己稍微的心軟一點。
讓這個東方紅族安全回家吧。
伊西多爾想着。
他自己也感覺到,面前這個東方紅族被自己威懾後,就頻繁朝自己暴露出好意。
暫時,伊西多爾懶得分辨東方紅族這種好意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出于對威懾産生的怯懦的好意,還是出于救命之恩的好意,又或者是對強大科技的仰慕之意。
伊西多爾對鐘章有一些可愛的好感。
但當他看到鐘章打開機器人的後台,和往常一樣對整個物品進行探索,費盡心思研究如何得到外星科技後,他内心生出一種微妙的危機。
鐘章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實在是太強了。
他的分析能力、圖形理解能力也很強,他對任何事物的接受能力都超出尋常的強大。
他一定是他們種族的天之驕子。
如果他繼續跟着自己,參與自己炸政府大廈炸基因庫炸軍部基地的行動,遲早會在蟲族中暴露身份,繼而引發一部分戰争狂熱分子開啟征服戰争。
到那時整個東方紅族及他們的星球那就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