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鐘章的娘家人、神秘的東方大國将不知好歹的某國代表臭罵一頓。
用詞之文雅,内涵之豐富,形容之生動,令人歎為觀止,令翻譯口舌打結。
宇航員鐘章雖然是他們隊伍中備胎的備胎,但人都在太空上飄着了。總不能讓孩子真一直飄着吧……
“你們說,鐘章真的會遇到外星人嗎?”訓練基地裡,好幾個和鐘章熟悉的同期沒忍住猜測道:“真羨慕他。唉。能夠見到外星人,我感覺死了也值了。”
“說不定沒死呢。”
“也是。非要選擇的話,我還是希望那小子活着回來。”
“唉。你們說,那個小道消息裡的‘球奸’有可能是鐘章嗎?”
“那不可能。我們的思想道德課做得很好,鐘章雖然門門課都不咋的,但是他的思想覺悟還是過關的。”
“那個……”一直和鐘章住在同個宿舍的訓練搭子微弱打斷話題,“我倒是不懷疑鐘章的思想水平。我就是覺得他……他有點太能聊了。”
這,怎麼說呢。
訓練搭子想到自己第一天來到訓練基地,鐘章三下五除二勾搭他一起吃飯,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他們從彼此的家鄉聊到特産聊到小學聊到爹媽聊到應試教育的苦楚,兩個人瞬間從同屋的陌生人變成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第三天,搭子甚至知道鐘章小時候被老爹老媽吊着抽的混賬往事。
因此,和其他人堅定相信鐘章沒有背叛人類不一樣。
搭子覺得,話唠的鐘章大概把老底快掏出來了。
——聰明的外星人一定通過鐘章那張破嘴,把整個人類世界摸個清楚。
——鐘章八成變球奸了!
*
對此,鐘章一無所知。
他在看外星人打孩子。
隻見序言抓起那破抄網,一頭抄過果泥的腦袋,一頭當挑子抽果泥的屁股。那姿态虎虎生風,簡直是在掄一個旋轉的大風車。
鐘章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因為小果泥嗷嗷嗚嗚從左邊滾到右邊,又從右邊滾到左邊,最後雙手抓住鐘章的腳踝,腦袋鑽到鐘章的褲子下,一邊哭一邊用鐘章的褲管當紙巾,擦得滿臉都是涼粉眼淚。
“果!泥!”序言快要氣炸了。他猛地揮動抄網棒,棍棒帶風殺來,力度之可怕讓鐘章忍不住加緊了腿,小果泥哇嗚一下叫起來,臉融化成一灘,覆蓋住鐘章的膝蓋。
“哥哥哥哥嗚哥哥。”小果泥哀求道:“哥哥。不要不喜歡果泥。”
序言面無表情。
反倒是鐘章激起了那套“孩子還小”的傳統血統。
他嘗試插入到其他人的家庭糾紛中,微弱地表态道:“伊西多爾。果泥就是……”
序言瞪了鐘章一眼。
鐘章哆嗦下,半個屁都不敢放,老老實實打開腿,揪出小果泥雙手奉上。
小果泥快哭碎了。他不斷從鐘章手指縫中掉出來,又被鐘章托着撿起來,對着哥哥序言那張臭臉,完全失去控制力。
“嗚嗚嗚哥哥。哥哥果泥,果泥。”
序言一撈這小家夥,擰幹水,拽着果泥走。孩子凄慘的哭聲弄得鐘章挺不是滋味的——小果泥一聲不吭的失蹤固然是序言生氣的第一要素。可他那些“燒掉”的荒唐言論,何嘗不是兩種語言兩種文化造成的笑話呢?
這在差異導緻的文明交流早期很常見。
何必怪罪孩子呢?
鐘章深吸一口氣,強行擠出點笑容,“伊西多爾。我覺得……”
序言提着小果泥的後腿,用力抖了抖,抖出一個小小的黑色小盒子。他撿起這盒子,十分自然地打開盒子蓋子。
下一秒,三米高的火焰從盒子中心噴射出來,警報器嗡嗡亂叫起來。
“……”被打斷的鐘章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什麼?”
“點燃火的機器。”序言解釋着,繼續抖抖幼崽的後肢,“他準備烤烤你。”
鐘章看着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焰,汗水從額上滑落。也不知道是被烤熱的,還是被吓出來了。
鐘章:“伊西多爾。”
序言看過去,有些煩東方紅族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自己揍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