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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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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步棋太險了。

但要問他是否後悔……梅斯菲爾并不後悔。

隻有這樣一個機會。這樣一個唯一的、寶貴的、不可再來的機會。

要達成他的目的,從現在開始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冒着相匹的甚至更恐怖的風險。教皇陛下的威壓确實令人震悚,但假如連這都畏縮不前,那阿諾德真正成為他的敵人後,他又該如何克服恐懼?

年輕的皇子明白,他随時可能粉身碎骨,跌入看不見盡頭的深淵。

因為他已給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聖座陛下有句話說對了。

其實他特别怕疼。如果真的要死,希望能死的痛快一點。然而大部分時候,這由不得他自己來選擇。

梅斯菲爾逼迫自己站起來,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穩步穿過回廊。他敏銳地聽見身邊的教士在議論聖座,說他可貴的寬宥,他竟寬恕了那個流浪者因無知而犯下的罪行。

就像他的先祖一樣,他的身上展示了光輝神所有的神聖品質。

梅斯菲爾越過鴿子般良善的人群,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他找了個合适的地方,脊背挺直地跪了下來。

……阿諾德說跪到他反省為止。

也就是說,他應該從現在開始計時,直到明天早晨動身時才可以結束這場懲罰。如果聖座過來時沒有看到,這處罰就不具備任何意義。

在這一刻,梅斯菲爾心裡終于平靜下來,開始思忖此行的所得。

多麼奇妙。他有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收獲。

從書架中抽出那副畫像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這樣一副畫像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畫像上從左到右,依次有五個人。

其中一個男孩的臉被塗掉了。那是帶着仇恨或者憎惡的不安的筆觸。鋒利的筆鋒一層又一層地覆蓋着他的臉,像漆黑的荊棘,直到很難再看出他原本的模樣。

但梅斯菲爾仍舊能猜到。無論如何梅斯菲爾都能猜到。

從他淡金色的頭發,

或者漆黑的線條難以盡數淹沒的那對藍眼睛。

那抹藍色和現在的他稍有一點差異。或許聖座钴藍色的眼珠需要特殊的染劑。但毫無疑問,比現在要稚嫩得多的阿諾德站在這張畫像的最左邊。

他的儀态一絲不苟。然而,卻有種并不情願出現在那裡的感覺。

一個留着亂糟糟頭發的年長男人似乎是強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梅斯菲爾有點佩服這個人敢對聖座——雖然那時候他肯定還沒有當上教皇——這樣做。

然後,在中間站着的那個男孩有着褐色的頭發和褐色的眼睛。

梅斯菲爾對類似的人沒有印象。

右邊則站着兩個黑發的女孩,手挽着手。格外神氣的那個孩子看起來有點像蘇珊·貝爾,而用一雙紫色的眼眸憂郁地凝視着前方的孩子,則讓他立刻聯想起了維爾特林夫人。

這代表着什麼?

梅斯菲爾想:

尊貴的聖座為什麼要留下一張把自己的臉劃掉的畫像?

*

第二天早晨,臉色慘白的梅斯菲爾出現在教皇陛下前往修道院的車隊裡。

他遙遙地看了一眼騎士長。沃森的表情看起來也非常糟糕。

梅斯菲爾覺得膝蓋像是針紮一樣痛,而且他困得要命,但是又沒法睡着。酒紅色頭發的皇子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解決聖座陛下的另一個命令。

他腳步有些飄忽地走向沃森。

對方如臨大敵地看向他。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梅斯菲爾硬邦邦地瞪着他,“昨天我的情緒有點沖動。”

“那隻是有點嗎?”沃森問。

“别得寸進尺,”梅斯菲爾恹恹地說,“你大概也有同樣的話要說吧。不如我們快點完事。”

聖騎士長極不情願地撇開了眼。但支撐他繼續用刻薄的态度對待面前人的底氣并不多。

如果從頭到尾打量這位不可一世的聖騎士,會發現此時他攥劍的指尖不住地顫抖着,這種最平常的動作似乎也讓他覺得難以承受。

梅斯菲爾眼尖地看到,他的身上似乎烙刻着傷痕。

“我也為我的失言道歉。我應該對您更有尊敬之心,殿下。”

他行了個禮,随後補充,“盡管我仍舊堅持我的一部分看法。”

綠眼睛的青年遞出一隻手,沃森不情不願地握了上去。

在明亮的陽光下,他們眼眸裡對彼此的厭惡被照得很透徹,兩隻手幾乎一觸即分。

梅斯菲爾忽然輕輕地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

“鑒于我們永遠也不能再這樣和平地相處哪怕兩秒鐘了,要不然你把這些看法說清楚?”

沃森瞪着他,而他毫不在乎地說:

“我還挺想搞清楚為什麼有人這麼讨厭我的。”

“……好吧。”騎士長說,“雖然我覺得你說反了,殿下,是你先開始的。我從來就沒見過一個身份像你這樣貴重的人這麼沒有貴族風度,沒有任何覺悟,也沒有和那些賤民保持距離的意識。讓你待在聖座身邊隻會造成糟糕的影響。”

“我影響聖座?”梅斯菲爾驚異地睜大眼睛。

他真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本事。

“或許你的那一半血脈真的在發揮作用吧,你有着迷惑人心的能力,”

接下來的話對沃森非常難以啟齒,“你甚至和陛下……你,明明也是個男人……天呐,那全部都是你的錯誤……我有時候必須避免去想——”

梅斯菲爾打斷他。

“我有這樣一個問題,沃森,”

他說,“當時,出現在舞會上懷了身孕,抓着我的手哭泣的那個平民少女,其實深愛的人是你吧。你們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為什麼我在那之後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呢?”

沃森緊皺眉頭。

“那隻是一個平民。”

他搖搖頭,“你怎麼會想要聽她的消息?難道你覺得我爬到這個位置,就為了娶一個鄉下姑娘為妻嗎?我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你看,”

梅斯菲爾緩緩地歎出一口氣,

“這就是你們這種人最混蛋的地方。你蔑視比你地位低的人的生命,殺死他們就像殺死蝼蟻。你不僅自己做了那種腌臜的事情,而且像個人渣一樣抛棄了她們。與此同時,你覺得聖座和我這麼做是大逆不道,并且一定是我的錯。”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很荒謬。

他所處的地方是這片大陸上的教廷,全世界權利的正中心。

而他在這裡待着的每一秒鐘都想要逃離,因為這裡實在是太渾濁、太肮髒了。疲憊深深地困擾着他,這就是他為什麼必須要走。

梅斯菲爾不希望有一天自己向這一切妥協。

絕不。

“你知道嗎,沃森,”

他平靜地、認真地對他說,“如果有一天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你。”

“……”

騎士長看着他,“你又在發什麼瘋。不是你說要好好說話嗎?”

“噢,我忽然後悔了。”

梅斯菲爾輕微地笑了一下,但那雙翠綠色的眼眸裡沒有笑意。

他面無表情地從沃森身邊走過,隻留下騎士長盯着他,心想自己應該在第一次看到還是少年的他時就把他殺掉。

他錯失了那一刻的良機。

不知道為什麼,他内心深處的某一個部分忽然感到微妙的恐懼,這種奇異的情感齧咬着他,就好像這個像莬絲子一樣依附着教皇的年輕人口中說出的預言,真的将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成為現實。

那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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