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泉宗主殿的寝屋内,蔺懷欽正牽着影九,徑直地朝浴池走去。
屋子裡的窗沒關,夜風沿着空隙淌過屋内,把原本就不多的燭火吹得搖搖欲墜。
晦暗晃動的光影中,影九幾乎被蓋在蔺懷欽的身影下,他看着自己的手,不安地抿了抿唇,輕輕喊了聲,“……主上。”
“嗯,”蔺懷欽帶他走到池邊,一雙俊冷出塵的眼睛看着他,“有事?”
影九連忙搖頭。
“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一回到寝殿,蔺懷欽就吩咐侍女熬了清淡的粥水,盯着他喝下去大半碗,臉色才好看了些。
見影九應了是,蔺懷欽露了點笑意,“好,那就把衣服脫了吧。”
突如其來的命令讓影九的臉色一下就變得蒼白,以為被遺忘的記憶尖銳地襲來,他抓着自己的領口退了幾步,“主上?!”
“怎麼?小九剛回來,就要違令嗎?”
霧氣缭繞的浴池邊,蔺懷欽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影九依舊能感覺到那道侵略性極強的目光,徹頭徹尾地包裹着自己。
仿佛在看着一個被打上标記的獵物。
是以前的那個主上,回來了嗎?
影九的心一下就落進深淵,他猛地一顫,直直地跪了下去,“……屬下不敢。”
蔺懷欽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隻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池沿,等待着他自投羅網。
果不其然,不出幾息,影九的手指就放在了自己的腰間。
衣帶簌簌落地的瞬間,影九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神色木然又蒼白。
其實蔺懷欽心裡是有氣的。
氣影九的不告而别,氣他對自己的信任不足,更氣影九不會仗勢欺人,隻會任人揉捏。
但當蔺懷欽看到影九眼裡的隐忍與無助,疼惜瞬間壓過了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愠怒。
他起身朝影九走去,在他身前蹲下,慢慢地把他攬進懷裡。
“好了小九,不怕,隻是洗個澡,我順帶看看你的傷。”
猝不及防的距離讓影九呼吸一滞,等他意識回籠時,身上的衣物已經被蔺懷欽剝下,整個人浸在了溫泉中。
說是洗澡,可到池水裡,蔺懷欽依舊沒有放開他,将他鉗制在自己懷裡,隻不斷地用軟布沾水,一點點地幫他擦拭着身體。
從後頸到腰際,從肩膀到小腹,甚至有不斷往下延伸的迹象。
不知是池水偏燙還是什麼原因,被軟布擦過的地方又癢又麻,很快,绯色就一直從影九的眼尾一直蔓延到脖間。
感覺到軟布準備擦拭的地方時,影九的聲音又急又輕,像是能擰出水來,“…主上!屬下,屬下不敢,這于理不合。”
耳畔傳來蔺懷欽低沉的氣息,離得很近,甚至能聽到唇齒勾連的濕潤,“什麼理,我是你主上,你還尋什麼理?”
影九可憐的耳朵一下就泛了紅,他不敢,也不能掙開這令人心慌的懷抱,茫然又無助地閉上了眼睛。
蔺懷欽斂着目光,看着水珠蜿蜒過這具骨相勻稱的身體。
由于常年不見光的原因,影九的身上的每一寸都白皙細膩,在一池玫瑰花瓣的映襯下,更是宛若剛出窯的細瓷。
但偏偏,無數道猙獰又醜陋的傷痕盤旋蜿蜒,啃噬着如玉瓷般冷冽的肌膚,像黏在荊棘上的百合花瓣,觸目驚心地盛放在這具身體上。
蔺懷欽腰腹發緊,眼神一下就變得兇狠。
他忍不住收緊手臂,将影九圈在有力的臂彎中,被燒得低啞的聲音,沿着唇邊落到了他的耳後。
“小九,你好美。”
影九的眼前一片昏暗潮濕,他被禁锢在蔺懷欽的懷抱裡,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感受到柔軟又陌生的觸覺落在自己耳邊。
意識到那有可能是什麼後,他猛地一顫,細瘦的手指不自覺地濺起一些水,“主上…屬下還、還未準備,求主上給屬下一點時間!”
影九的心就跟被攪動的池水一樣紛亂。
身為影衛,何時何地應承滿足主上的需求是本分,影九自然懂得,更何況,主上已多次出手救他,别說主上想要玩弄他,就是對他做再過分惡劣的事情,他都心甘情願。
隻是主上的興緻來的太過突然,自己又沒做好任何準備,若就這樣伺候,定不能讓主上盡興。
他想,如果主上同意,他願意立刻将自己打理幹淨,讓主上盡興。
但蔺懷欽根本不知影九心思,隻聽那一聲惶惶,躁動的思緒即刻回攏。
“别怕,我不做什麼。”
低啞的話語讓影九一怔。
主上的意思是,不想要他侍奉。
是了,他怎麼忘記了,自己隻是個卑賤的影衛,還是個有刺青,有污點,肮髒下賤的影衛,連為主上舒心解憂,都做不到,怎敢肖想侍奉主上。
不過被主上和顔悅色地對待了幾天,就開始恃寵而驕,幻想着主上對自己的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