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處而起的酸楚沖的他鼻頭發酸,影九垂下頭,“…是,屬下僭越,請主上責罰。”
影九的聲音低得幾乎不聞,蔺懷欽以為他累了,把他變成面對着自己的姿勢,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像安撫小孩一樣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沒關系,這幾日的訓練很累了,靠着我休息一會兒,嗯?”
不斷泛起漣漪的池水将二人的距離推近,這樣一個難堪的姿勢中,影九能感受到蔺懷欽被浸濕的衣物,也能感受到裹在衣物下的有力的肌理線條。
主上都這樣了,卻依舊不願意用他。
影九用力地撕咬自己的下唇,在蔺懷欽看不到的地方,點點鮮血跌進了水中。
感覺到影九莫名的緊繃,蔺懷欽更是輕下了聲音安撫,“放松,溫水最是解乏,閉上眼睛睡一會兒,晚一些我會抱你回去。”
流水淙淙,聲音緩緩。
饒是影九再提醒自己不可這樣大逆不道,但撐了五天已到極緻的身體還是很快就在蔺懷欽輕柔梳洗中睡了過去。
溫熱的水流沿着許久沒打理的頭發沒入水中,蔺懷欽神色舒然,疊起軟布,擦拭着他身體的每一處地方。
常年不得溫飽的身體骨架小,坐在自己懷裡時更顯瘦弱,但那層薄而勻稱的肌肉卻将渾身線條都勾勒的緊緻,尤其那道腰線,每每掠過時,都會在自己掌下繃成一道蒼白的弓。
蔺懷欽愛不釋手地撫摸着那具身體,肆虐的憐惜逐漸翻湧成一種明确的情感。
他要占有影九,要把影九永遠圈在自己的領地裡。
讓他再無逃脫的可能。
影九睡得很熟,頭無意識地貼着自己,呼吸輕輕,整個人安靜又乖巧。
一直到蔺懷欽抱着他擦幹身體,換上新的寝衣把人塞進被子裡,影九也沒醒過來。
看來真的是累壞了。
蔺懷欽靠坐在床沿,垂着目光看着縮在被子裡的人。
一段時間不見,影九又瘦了。身上亂七八糟的傷痕不少,就連唇上都有溢血的傷口,定是極限訓練太過難熬,把自己咬傷的。
先前好不容易養出的一點血色,又褪了個幹幹淨淨,身上更是一點肉都沒有。
蔺懷欽揉了揉眉心,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将影九摟在懷裡。
得想辦法把人帶在自己身邊,不能讓他回去自己的處所休息。
再說了,他住的地方又哪裡能稱得上是住所,一個不到十平方的陰冷屋子裡,擺着幾張毛糙未處理的木闆當做是床,枕頭被子褥子一概沒有,其餘生活的用具,更是連影都沒有。
更要命的是,看屋子裡的生活環境,應當是影六影七影九都擠在這間屋子裡,沒有一點為人的隐私與尊嚴可言。
說句難聽的,比停屍間的住宿條件都還要惡劣些。
要不是今晚在尋找影九的路上誤入他們的住處,他還真不知道跟着他的這幾個影衛,處境是如此艱難。
也難為他們在這樣的生存條件下,要提起十二分的心力應對自己這個主上,還要在各種繁規缛節中不犯錯,不被懲罰。
蔺懷欽心下沉重,連帶着氣息也沉了不少。
他一邊思忖着,一邊伸出手臂,将影九整個人撈進自己懷裡,下巴抵着他的頭頂,歎了口氣。
還好,還好自己取代了原來的蔺懷欽。
如果不是這樣,恐怕影六影七早就在不知道哪一次錯誤中被懲罰到死,逃跑的影九就更是,早被棄屍荒野,亂鴉啄食。
懷裡的人就是睡着了也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蔺懷欽垂眸,目光細細地描摹着他的面龐,最終在他唇上的傷處落了一吻。
“好夢,小九。”
夜色沉重,寒号聲聲。屋頂上積了一層的雪随着月光撲簌簌地往下落,打濕了廊下的一片陰影。
影九警覺,聽到動靜,立刻睜開了眼。
眼前的黑暗還未散去,身體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蔺懷欽像抱小孩似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腰間,另一隻手在他後背輕輕地拍着,就連自己的腿,也被他用膝蓋夾住,完全将自己固定在他懷裡。
是一個占有欲滿滿的姿勢。
影九一下就睜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在所有的護衛組影衛中,主上是最讨厭自己的,自己與主上第一次見面,主上就犯了嚴重的頭痛,自那以後,自己就被安上了“克主”的名頭,再沒得過主上一點目光,一句好話。
主上最後一句對他說的話,是“膽敢觸碰我一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疾言厲色猶在耳邊,影九一下就慌了神,在蔺懷欽綿長的呼吸聲中焦灼難安。
或許主上是太累了,又或許是主上把他認成了别人,才會這樣抱着自己,但不管如何,主上身邊的位置都不可能是自己這麼個卑賤的影衛。
畢竟主上,在臨近失控的情況下,都不願意使用自己。
不管是溫暖的懷抱,還是主上的和顔悅色,都是他影九不配肖想,不配擁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