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
随即讓開了一條道。
姬梵聽先是朝姬玄羲看了眼,才帶着耶律憶往殿内走去,身後跟着一衆侍君。
随後衆臣輕聲跟上。
按規矩,皇女皆需在殿中再次見禮。
先是二皇女和薄蓮,大皇女遠在封地,無昭自然不得歸京。
“兒臣參見母皇,參見父主。給母皇父主請安。”二皇女攜薄蓮恭敬叩首道。
“起來吧,最近腿傷可是康複了些?“姬梵聽問道。
人卻是往姬玄羲哪兒瞪了一眼,即便玄芷毫無證據,可就如她所說,身為皇女,誰敢動她?
姬玄羲當日倒是無所謂,抵死不認。
她淡然說若是動了姬玄芷,她定然是做了些不可赦的事。既然姬玄芷死咬着什麼事都不曾做,那她自然不曾動他。
呵,就姬玄芷做的那些龌龊事,她當真是看在母皇的面上,才放過她一條命的。
“謝過母皇關懷,兒臣已經好多了。”姬玄芷恭敬道。
姬梵聽點點頭,沉聲道:“落座吧。”
“諾。”
再是姬玄羲攜沈星辰上前見禮。
“兒臣參見母皇,參見父主。給母皇父主請安。”兩人恭敬叩首。
姬梵聽本要找這個不孝女算算,後來想想便罷了。
她把視線投向沈星辰,道:“都擡起頭來。”
衆人都将視線投到沈星辰上,她們也從未見過沈星辰之容,據說是貌醜無比。
兩人都緩緩擡起頭來。
大殿之中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且不說四皇女總是那般的隽美,就是那沈星辰雖說一臉病容,可依舊難掩那傾城之色。
許多公子皆都捏緊了手,暗暗較勁,卻明白他們怎麼也不如那沈星辰。
沈家正君更是捏痛了手,低下頭去,拼了命的忍耐,不讓淚水流下,不讓他人瞧見異樣。
辰兒啊,他一直都沒有消息。
可他總是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生怕他一聽到自己兒子的消息便是死訊。
如今過了兩年總算是見到了他,可即便臉上有妝,也難掩其病容。
他唯一的孩子啊。
他早就勸他莫入帝王家,可勸不住啊。
情這一字,從古至今困惑了多少人。
辰兒他從小到大都沒什麼事讓他多操心,但唯獨這一件事情,他怎麼也勸不住。
他貪婪地擡起頭,繼續盯着他的孩子。
沈陽沫更是如此,握緊了拳頭,若他的妻主不是羲王、不是皇女,她……
“辰兒的身子可有好些?“不等姬梵聽為難發問,耶律憶率先開口。
這本是不合規矩的,但衆人皆知耶律憶身為後主幾年如一日的寵冠後宮,因此無人敢質疑。
“回父主,兒臣好多了。“沈星辰恭敬地回道。
聲音悅耳動聽,回蕩在大殿上。
耶律憶露出笑容,毫不掩飾他對沈星辰地喜愛,道:“地上涼,起來落座吧。”
“謝父主。”兩人起身退至一旁。
姬梵聽無可奈何,卻隻能認了。
緊接着姬玄甯上去見禮,
“兒臣參見母皇,參見父主。”她恭敬叩首。
姬梵聽威嚴道:“起來吧。“
耶律憶笑着看了眼離他最近的楚纖洛,道:“纖洛,今日可不能随了玄甯了。”
“哥哥說的是。”楚纖洛也笑道。
“待會兒玄甯可要看仔細了。”耶律憶開口道。
姬玄甯無奈道:"諾。“
姬玄羲不厚道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在場未婚公子皆都露出了勢在必得的架勢。
“落座吧。”姬梵聽開口替她解圍。
“謝母皇。“
“衆卿落座。”姬梵聽威嚴道。
時間看似過了很久,實則過來一刻鐘罷了。
姬玄羲捏了捏沈星辰的手,道:“去吧。”
“諾。”
女人和男子自然不能在同一處,而是分作兩個條案。
二皇女正君薄蓮和沈星辰自然是相對而坐。
兩人按着規矩互相見禮。
之後沈星辰的視線便都落在他的父君上,他的父君身為一品将軍的正君,離他的位置并不甚遠,隻要稍稍側過頭,便能看到。
沈正君自然也在看其子。
兩人眼眶都有些紅,卻忍着不露出異樣,這畢竟是宮宴。
沈星辰強忍着率先收回了視線。
薄蓮順着他的視線開口道:“弟弟自從陪與羲王就不曾回府了吧?“
沈星辰盯着眼前的碗碟看了一會兒,再擡頭時,眼中早已毫無異樣。
淡淡地開口:“哥哥說的是。”
晴郡王子坐得則是薄蓮的旁邊,他開口譏諷道:“蓮弟,你怕是忘了,羲王成親第二日就離開了京城呢。連回門都不曾呢,難怪王君弟弟念家念的緊呢。”
旁邊幾個皇親貴族之子皆都捂嘴笑了起來。
沈星辰垂了垂眼眸,不予作答。
“怎麼看得弟弟臉上都是憔悴呢?”薄蓮一臉關切地問道。
“呀,連弟,今日你怎得這般笨,這都看不出來。“晴郡王子裝作感歎的樣子。
雲郡王子則道:“說的是,自然是心病所緻。據本王子所知,羲王幾月也就入府一次吧。更不要說踏進王君弟弟的院子了。“
晴郡王子接着道:”這也就不奇怪王君弟弟如此憔悴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着。
“不如哥哥們受寵。”沈星辰依舊淡淡地回答。
幾人見他不争辯,也就嗤笑一聲。
這時,宮侍們陸陸續續将餐食端上。
給公子們的第一道皆是暖腹的白燕羹。
宮侍們卻不曾将羹湯遞于沈星辰。
丞相家的諸葛公子本就看不去,幾次想開口,但礙于父君之令,不得不小心行事。
他攔住一個宮侍,道:“羲王君的份你們還不曾上。”
宮侍規矩行禮,而後道:“回公子,後主另有吩咐。”
“謝過。”
前面幾人都閃過一抹嫉恨的眼神,方才就能見後主偏愛沈星辰。
沈星辰朝他善意的點點頭。
這時耶律憶的近侍端着膳食走過來,在沈星辰身側小心跪下,将膳食放置桌案上。
随後便跪伏下,恭敬行禮,“奴參見王君,王君金安。羲王向主子報禀,道王君腸胃不适,膳食上要格外當心。如此主子便讓您與他同膳。“
到底時宮中的侍兒,一跪一拜皆賞心悅目。
薄蓮幾人臉上維持着僵硬的笑容,指甲卻都要把衣服抓破了。
剛才幾人嘲諷他的話就想一巴掌打回了他們自己的臉上。
不受寵,呵!
連膳食都被留意到了怎會不受寵。
宮侍端上來給他們的即便是山珍海味,在這年下,一道道審查後,也冷得差不多了
唯獨沈星辰的膳食熱氣騰騰,既與後主同膳,這必定是頤中宮的小廚房裡出來的。
誰人不知宮中最好的廚子不在禦膳房,而是在頤中宮。
賤人!
沈星辰側過頭,剛好對上耶律憶的視線。
耶律憶對着他點點頭,沈星辰露出了笑意,回禮。
坐在耶律憶下方的成侍君開口道:“後主如此賜他榮寵,豈非過了?”
耶律憶拿起冒着熱氣的湯羹輕輕喝了一口。
楚纖洛嗤笑一聲:“不賜星辰,賜你麼?”
耶律憶帶着笑意放下了湯碗,纖洛依舊随性,從不曾因這宮牆改變了性子。
但是他不贊同的朝着楚纖洛搖搖頭。
何必答話這種人,那才是擡舉了他。
姬梵聽原與重臣交談,聽到這邊的一言半語,難得的插了一句:“朕倒是覺得侍君言之有理。”
說完,便不理這邊,繼續與重臣交談。
成侍君原本忐忑的心裡,因着姬梵聽這一句話,一下子洋洋得意起來。
“貴君哥哥,你可曾聽見陛下所說的?連陛下都道本君言之有理,你又如何能質疑?“成侍君道。
楚纖洛勾起唇,冷笑。
深宮幾十年,他并不是毫無手段的。
陛下如此開口便是下了哥哥的臉面。
他微怒,聲音深冷,面上卻依然笑意盈盈:“侍君可不要忘了你哥哥的下場,王家可無第三個兒子進宮了。況且,前幾日因為亂說話,受的教訓不夠重是嗎?”
成侍君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不敢再吱聲。
他的哥哥就是因為一時鬼迷心竅,竟然暗示宮侍在大婚之夜前去調教羲王君。
他或許以為羲王君隻能吃下了這個暗虧,說不定還能引起後主和羲王君不合。
怎麼算都不虧,誰曾想人家第二日一進宮,便問是否是父主所為。
耶律憶大怒,當時就清理了一批人,送進了掖庭。
他的哥哥也不例外。
更何況,前幾日,他不過是跟陛下說了幾句,就被重罰。
他一下如夢初醒,想想他還在犯同樣的錯誤,冷汗便一點點滲透後背。
後宮之主,自然是後主,說句實在的,耶律憶能隻手遮天。
父君總是千叮萬囑說不可對後主不敬,他,一個侍君,又在做什麼?
他匆忙離席,顧不得這是在宴上,在耶律憶面前跪伏下,顫抖着道:“侍失言,請後主恕罪。“
耶律憶微微蹙眉,道:”回席案去。“
随即朝着楚纖洛看去。
眼神中的意思便是:“你何必吓他,後宮中難得還有個逗趣的人,吓了便沒了。”
後宮中剩下的人是一個比一個謹慎,日日看着倒也無趣的很。
這王家的也才進宮不久,年紀輕輕,倒是還有些朝氣。
楚纖洛笑着告饒道:“是弟弟錯了。”
轉而又道:“侍也是第一次見王君呢,當真不凡。”
耶律憶笑道:“數年前宮宴,他就來過一次,誰叫你稱病了,這才沒見着。“
“你也不必羨慕,今日便給玄甯賜王君,她可有中意的?”耶律憶又笑道道。
楚纖洛笑道:“不曾。”
“你呢?”耶律憶問道。
楚纖洛搖搖頭,哥哥這話已經問過了。
他知道,哥哥給玄甯選,怎麼都會是用心的。
耶律憶點點頭。
随即他看向陳貴君,道:“玄芷可需再添一個側君?”
陳貴君恭敬開口:“全憑後主作主。“
耶律憶眉一挑。
靜君看向耶律憶和楚纖洛開口:“後主,侍欲替家中公子求個恩典,他仰慕甯王許久,不知…”
“甯王生的隽美,何止你一家公子仰慕,再看罷。”耶律憶輕笑,也不一口回絕。
隻是他心中早已有人選,自然不會輕易動搖。
“諾。”
“先用膳罷,都要涼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