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這段日子裡,許是上天也知道人們因為争戰之故而心情低落,京城的天總是暗沉無光的。
雲霧厚厚的一層層,更是讓人心生壓抑。
這日,不知因何,厚厚的雲層仿佛被一隻手撥開,露出了久違的陽光,讓人心生欣喜之意,濃濃的擔憂也被沖淡不少。
人們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享受着這明媚的天氣。
羲王府中。
沈星辰在陽光沐浴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随後緩緩地的睜開了眼睛。
一時間眼中皆是朦胧與迷惘,不知身在何處、在何年。
過了良久,他才清醒了些。
他慢慢地坐起來。
黯十九警覺,即刻便從外室進入内室。
常年喜怒不于形色的他,忍不住欣喜的笑了起來,輕輕地跪在床頭,輕聲道:“屬下參見王君,王君金安。”
沈星辰雙手撐着床,想坐起來,黯十九見了忙上去扶着他,将靠枕墊到他身後。
“十九?”沈星辰覺得他自己已經睡了好久,仿佛過了一世一般。
“屬下在。王君可是覺得哪裡不适?“黯十九關切問道。
“不曾。“沈星辰眉眼溫和,笑看着他,詢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眼中卻不帶笑意,他的狀況他自己心中有數,原單單吸一口氣,肺腑便會和針紮一般疼,如今他順利坐起來,身體卻沒有一點不适。
林大夫醫術不差,說不差還是言低了,即使如此前段時間依舊是束手無策,愁眉不展。
若是有辦法,必然早早就試了,也不必待他瀕危之際。
他按了按胸口,不疼,可這又是回事呢?
救這般病重的他,自然要付極大的代價,他甚至想不出是什麼人又或是什麼藥能從死亡的邊緣将他拉回來。
他,分明必死無疑。
他靜靜地等待着黯十九的回答,黯十九卻隻是緩緩跪下,垂着頭,不曾言語。
沈星辰早已料到,倒也不失望。
“這段日子,你最是辛苦,起來罷。況且我如何待你,你還不明白麼?”這回沈星辰的眼中卻是含了笑意的。
黯十九他甚喜,男子中有如此少年,即為難得。
黯十九聽他的令,站了起來,将清淡的米粥端過來。
“我好些了,讓我自己來罷。”沈星辰不欲讓人親自喂于他。
“諾。”
縱使米粥香甜,沈星辰也不過是用了幾口,便将碗遞了回去。
“王君!”一道帶着激動的聲音傳過來。
林忻陽平日多麼平和的人,見他醒來,卻失了平日的冷靜克制。
她上前診脈,見脈象一切安好,更是欣喜不已,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她眼下一片青黑,難掩疲憊。
“我一切安好,大夫且前去休息。”沈星辰微微露出笑意,囑咐道。
他知道,若不是面前這個女人純良心善,有醫者之德,無論如何,他活不到今日。
林忻陽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不知何處開口,隻是怔怔道:“王君也好生休息。”
微微冷靜下來一些後,她瞬間反應過來這畢竟是男子的内室,如非前段時間王君病重如斯,意識不清,她便是醫者也不可進,想到此,她忙退了出去。
沈星辰笑了,“大夫醫者之心,無妨。”
“王君好生休養,那忻陽便先退了。”林忻陽略微紅了臉,匆匆退下。
“火焱呢?且讓她來見我。”心中依然放不下他昏睡前所知之事,也不知戰果如何。
“諾。”
不多時,火焱便候在了外室,朗聲道:”屬下在,王君請吩咐。“
“火焱,将這段時間的情報皆呈上來。”沈星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