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拒絕劉璟的照料，但他依然用禮貌而疏離的微笑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劉璟卻沒有立刻離開，隻是打趣道：

“身無分文，要靠三寸不爛之舌去讨藥。一時半會兒可回不來。說不定要一盞茶的工夫。”

劉璟倏然露出點壞笑，但語氣裡帶着小小的試探：

“這點時間裡，你會想我嗎？”

他溫和的目光投在對方身上，仿佛一種缥缈輕柔的擁抱，劉璟就肆無忌憚沐浴在這視線裡。

“……不會嗎？”劉璟抿了抿唇，問出這句話時顯然有些微的緊張。但身上那種莫名的暖意是不會騙人的。确實是暖的，劉璟似乎有些出汗了，他脫下有些潮濕的外氅，順手挂在門邊的衣桁上。

“肯定會的吧。”劉璟自問自答，笑意更深了。

這是第一次，陳斂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居然淡笑着跟他輕輕點頭。像是慈愛的父兄在哄着驕矜的孩子。

陳斂又摘下了腰間的什麼，握在手中遞出，示意他來拿。

劉璟好奇地走近——他記得陳斂入城的時候分明說過，他們都沒有銀錢。就連陳斂绾發的簪子也是随手撅的一根小木枝。他的玉簪早就遺失在不知何處了。

“我們住在這裡已是不易，你還要找東家讨藥……拿這個給東家吧。權當我們的宿費與藥錢。”

想必這是陳斂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終于，劉璟接過來那個物件。

打磨得圓潤，觸手升溫，可當他囫囵地摸出來這是什麼的時候，還是免不了遲疑了一瞬。

是一枚和阗白玉魚符。

禦賜之物。

陳斂見他一時沒出聲，又自然地輕聲催促：

“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