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他媽坑你,自己手臭怪誰。”一同前來的胡建軍很快回複,“格局大一點好不好!你這不叫輸錢,叫散财!”
“平常沒機會跟這些前輩合作吧?見了面都得點頭哈腰叫老師吧?現在湊一桌打麻将,結束了加個微信,關系不就這麼來了嗎。”
陳默見他說得有道理,隻得忍痛買賬。麻将桌上除了胡建軍跟他有點私交以外,其他兩位都是圈裡資深大佬。如今雖已轉幕後,但在觀衆心中的影響力依然巨大。
一下午都在輸錢,哪怕臉上裝得再平靜,還是不當心讓人給看了出來。
“年輕人,心态放平。都說賭場上沒有常勝将軍,下一把說不定就翻盤了呢。”
說話的這人長着一張讨人喜歡的臉,兩鬓微微染霜,面上卻不顯年紀,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的模樣,笑起來眼尾彎彎的細紋很有感染力。
陳默心中暗罵今天這數老狐狸赢錢最多,嘴上還得誠懇接受:“靳老師,您說得對!”
自動麻将機“轟隆隆”地将麻将收回桌腹,再次重新洗牌。
那人的話似乎果真應驗了,陳默接下來手氣突然好到爆,一口氣連赢了數把。一時間眉飛色舞,忍不住分享了最近的一件趣事:
“跟你們說個樂子!最近我不接了個新項目嘛,有個小藝人過來試鏡,履曆一般般,但人長得實在漂亮。我就帶她去了趟飯局,結果你猜怎麼着!”
他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三”:
“整整三個大佬!都跟我打聽她......簡直麻雀飛上枝頭變金鳳凰,我也難得當了一回貴人,哈哈!”
“你就扯淡吧,還三個大佬,說出來吓死人哦。”胡建軍是武生出身,說話沒什麼遮攔,“有種報上名号來,說不定都是些軟腳蝦。”
“嘁,有什麼不敢說的。那個經常上新聞的公司,什麼智心的老總,厲害不?人家第當晚直接來我這裡找人!可惜撲了個空。”
“還有個虞總,業界有名的制片人,微信問我這妞有沒有後台,看樣子像是想包了她。”
桃色绯聞總是格外能引發人的興趣,麻将桌上另外三人漫不經心地幫腔:“還有一個呢?”
“最後一個跟我是同行,長得人模人樣,好像跟靳老師您一個姓,叫什麼靳星的......年紀輕輕,派頭倒是不小。”
靳老師聞言擡頭,臉上依舊是樂呵呵的模樣:“怎麼,他也看上那小姑娘了嗎?”
“您猜怎麼着?那天我送那妞回去,是他親自來接的!”
陳默一拍大腿:“說到這個就氣死人。他那天接到了人,一句感謝也沒有,字裡行間還怪我她帶去這種地方......嘿,這龜孫子,真給他臉了。”
他不以為然道:“都在這個圈子混的,裝什麼白蓮花啊。我看他倆的關系鐵定不正當,以後指不定上哪裡拉皮條呢。”
靳老師忽然重重擲下了手中的牌:“清一色——爸,對不住了,這把我胡了。”
陳默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推倒的牌面,一時腦子都沒轉過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吓得連話也說不利索了:“等等等......靳老師,您剛才叫我什麼?”
靳騰眉眼一彎,笑得人畜無害:
“你剛說我兒子是‘龜孫子’,我可不得喊你一聲‘爸’嗎?”
*
華麗的水晶燈散發着耀眼的光芒,将包廂内湧動的陰謀與欲望照得雪亮。
“梁總,虞總,人我都給您帶來了啊!小姑娘年紀輕不懂事,惹了二位爺,我替她先賠禮道歉了!”
小馬哥端起茶幾上的酒杯,殷切地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一飲而盡,仿佛在用酒精壯膽:“您二位大人有大量,稍微教訓她幾句就好,盡量别玩太過哈.....”
時雨的唇被自己咬得泛白。她斷然沒想到,這兩位昔日的冤家竟重聚一堂,像是要對她“清算”。
她望着小馬哥那張堆滿谄笑的臉,忽然覺得陌生至極——這個曾經拍着胸脯說“公司就是你靠山”的男人,此刻正弓着腰,像條搖尾乞憐的狗。
而更諷刺的是,将她親手推入這個包廂的,恰恰是她曾經以為的避風港。
“啧,你這說的什麼話?把我們當□□啊?”
梁總從鼻腔輕哼了一聲,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那幾個瑟縮的女演員,像是在評估某種商品的成色。最終,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像驅趕一群無關緊要的蚊蠅。
“閑雜人等都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