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喬梁收拾好了東西，等着據說會過來的唐問旸。

她這麼坐着，腦子裡忍不住回憶起昨天和宋年的對話。

按照宋年的說法，他們和青雀基地聯合清剿了某個利用黑霧做人體研究的基地，在其中發現了平行世界的資料，然後才“看”見平行世界的畫面。

并沒有察覺到宋年刻意模糊的時間跨度，又因為原本的劇情裡就有反派窺探到平行世界的說法，喬梁順理成章地将宋年的狀況也歸于其中。

這麼看，他們還不知道這是個“遊戲”。

那所謂的打破平行世界，能窺探到她的時空嗎？她真的回得去嗎？

指尖不自覺地攥緊發白，正出神間，被敲門的動靜驚醒了。

思緒被打斷，喬梁連忙斂下表情擡頭去看，見唐問旸單手插兜站在門口。和初次見面時差不多的打扮，就是臉色似乎不太好。

他也沒多說什麼，隻上下打量了喬梁一邊，就揚了揚下巴，“走？”

喬梁點頭答應。

喬梁很快就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唐問旸的确心情不佳。

除了最開始的那句詢問外，他一路上都沒再開口。雖然這人本來就是話少的性格，但沉默和沉默還是不一樣的，氣氛壓抑得讓人憋悶。

像是注意到喬梁的視線，唐問旸擡了下手，把車上的音樂打開了。

喬梁：“……”

好吧，這是拒絕交流的意思。

她依照自己多周目重複攻略的經驗，努力琢磨了一下，但是仍舊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果然真人比紙片人複雜多了。

路程實在太長了，同行的人又全無交流，就算車裡面放的音樂是曲調都偏向激昂，喬梁仍舊是昏昏欲睡。一直到刹車之後引擎熄火，喬梁才猝然驚醒。

看着那邊手忙腳亂拉安全帶的女人，唐問旸默然了一會兒。

居然睡着了？

兩人才見了幾面？也太沒有戒心，怪不得……

地下室的旖旎畫面被驟然浮現的血色取代，唐問旸表情滞了滞，他使勁閉了下眼。

那邊喬梁剛準備下車，身上突然被扔了三樣東西——帽子、口罩和……槍。

她都已經拉上車門的手霎時頓住，僵硬地擡頭，看向身旁的人。

唐問旸像是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平複下來，解釋，“這裡不算安全，你最好别被看見臉。”

喬梁：“……”

這是看不看得見臉的問題嗎？

她收回按在車門上的手，僵硬地碰觸了槍身。

冰涼的感覺從指腹傳來，她澀着聲，“我不會用。”

“保險。扳機。”

唐問旸擡手虛點了點，表情平靜地看過來，仿佛在問還有什麼别的問題。

喬梁：“……”

不，問題很大。

*

要說第三基地還多少有點正常城市的樣子，那這個作為交易所的小基地完全是字面意義上的“廢墟”。整個交易所都依憑着黑霧前的建築，傾塌的牆壁旁是開門營業的小店，倒下的大樓夾角處有小販擺攤……工業末日的破敗和市井的熱鬧糅雜在一起，非常割裂又透着詭異的融洽。

唐問旸熟門熟路地帶着喬梁進了一家店。

裡面是兩個店面拼在了一起，一面擺着酒櫃、另一邊是槍。

喬梁麻木中甚至有點習慣了。

她懷疑第三基地裡面也有類似的地方，隻是自己沒有去過對應區域。

她很快就知道為什麼唐問旸給她扔了帽子和口罩但自己卻沒戴了，他似乎在這裡挺有名氣的，才剛剛坐下沒多久，就零零碎碎地有人來打招呼。而沒多一會兒，有個光頭青年從吧台後面的小門出來，态度相當熱情地招着手，大着嗓門：“問旸，你可好久沒過來了。要喝點什麼嗎？我請。”

他這麼說着，注意到一旁的喬梁，語調頓時一轉，“稀奇啊，你竟然帶着人來。這位是？”

唐問旸沒搭話，手臂從喬梁身後繞過，按在了旁邊的椅子靠背上。

有點像是攬着人，其實根本沒碰到。

光頭立刻很有分寸地住了口，轉而說起了其他閑事。

但唐問旸顯然沒有和他廢話的意思，他很快就收回了虛搭的手臂，并指在桌上敲了兩下，直截了當地問，“聽說最近這邊有些交易？”

光頭的話卡了殼。

他支支吾吾眼神亂飄了半天，才低聲，“哥……你、您看，這又不是第三基地。”

唐問旸：“要真的在基地裡面，來的就不是我了。”

霧區情況混亂，交易什麼的都有，像那種能短時間提高身體素質的黑霧制劑根本禁不了。但要是完全不管，還不知道會惡化成什麼樣，等情況波及到第三基地再處理就晚了。所以附近的幾個交易點，第三基地都有監控。但這裡畢竟不是基地内部，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好直接插手，一般都是由唐問旸過來。

光頭試圖敷衍失敗，還是老老實實說了部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