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見裴琅誇書箱好看,忍不住鼻子一酸,忍者哭腔道:“琅哥兒喜歡麼?趕明兒我也給你做一個。”
“多謝母親好意,隻是做這個費功夫,我已經有一個了。”裴琅學着裴珲的樣子輕聲答道。他畢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哪會在意這個,況且他也不缺母愛,沈芸的愧疚和自責隻會令他困擾,他明白自己給不起同樣重的情感。
“那我給琅哥兒做别的罷。”沈芸拭了拭眼角說道。
裴琅擔心自己一味拒絕會令她更傷心,便答應下來。
吳玉階還不能理解這些過于複雜的情感,隻一個勁兒纏着裴琅,裴琅心血來潮考了考他的功課,發現居然還是個挺聰明的孩子,便樂得背着他繞着屋子跑起來,惹得吳玉階在他背上尖聲大笑。
沈芸和裴珲阻止不了,隻好無奈地看着他們鬧。
吳應物聽到聲響走進來,見到他們這副樣子對裴琅道:“這孩子就是個人來瘋,琅哥兒别陪他胡鬧。”
“您是不知,琅哥兒以前也是個活泛性子”裴珲笑道,“好容易才有些大人模樣,如今遇着同道中人,一下子又原形畢露了。”
沈芸看着眼前四個與她命運相連的人,看着他們笑容滿面的樣子,覺得再沒什麼不知足的了。
蹭了吳家一頓飯後,裴珲便提出該返程了。沈芸雖然十分不情願,但也不放心老沈氏一個人在家,便依依不舍地送他們走了,吳玉階和裴琅頑出了感情,大聲喊着要他下次一定要再來,逗得裴琅直樂。
兩人抱着沈芸給的大大小小的物什坐上了馬車,裴琅甫一坐定便問裴珲:“哥哥,你以前可是常來這兒?為什麼不叫我?”
裴珲略顯尴尬,道:“也不是常來,上一次還是過年的時候,已有些時日了,不然母親也不會如此感傷。你以前還不懂事,怎能叫你知曉?祖母也是看你這兩年長大了一些,才決心叫我帶上你的。”
“隻要有一些麼?”裴琅訝異地問,除了剛來那會裝了一陣子小孩外,後面明明都恢複正常了,怎麼在老沈氏眼裡隻是長大了“一些”?
“難不成六郎以為自己長大許多了?”裴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比先前是懂事了些,值得褒獎。”
裴琅回憶了一遍自己的表現,發現裴珲還真沒說錯,雖然他穿越前比裴珲還大兩歲,但後者可比他成熟多了。想到前世和裴珲同樣的年紀的時候,自己還在絞盡腦汁地曠課,裴琅頓覺汗顔。
走完陸路換水路,坐完大船換馬車,二人輾轉幾日終于回到了家中,裴琅哀歎一聲,道:“總算到家了。”再也不想去了。
見到他們平安歸來,老沈氏很是高興,道:“六郎累了罷,快去歇息一會,等到飯點兒了我再喊你。”
裴琅答應一聲,沖進房間就倒在了床上。
裴珲把沈芸給的東西抱進正堂,剛出來便被老沈氏喊住道:“三郎,前日于家來人說想請你過去一趟,當時你不在家,如今既然回來了,也該登門拜訪才是。”
“哦?可是提親之事出了什麼變故?”裴珲問道。
“看着不大像,似乎是别的事”老沈氏道,“至于是什麼他們卻不肯透露,隻說叫你回來了務必去一趟。”
“也好,去了自然知曉。”裴珲進房換了身衣裳,向老沈氏辭别一聲便又出門了。
裴珲到于家的時候,于家的門房遠遠地便迎上來,對他道:“裴公子可算是來了,我家老爺等了兩日了。”
裴珲拱手笑道:“前些日子有事出了趟院門,不想竟錯過了貴府老爺的邀約。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裴公子客氣了,這裡請。”門房說着,便引他進了前院的花廳,見他進去了就趕忙退了出來。
裴珲在花廳裡坐了好大一會兒,于枋才姗姗來遲道:“老夫來遲了,叫賢侄久等啦。”
裴珲見他過來,忙站起來行禮道:“大人言重了,乃是晚輩登門遲了,望大人見諒。”
于枋扶着他的手道:“我本該前日就進京的,隻是不見賢侄一眼,心裡着實難安,這才留了下來。”他說到這裡才猛然想起,若不是自己橫插一杠,眼前這個年輕人也該和自己一樣進京入職的。
于枋幹咳一聲,快速轉移了話題。裴珲心知肚明,也不去點破,而是附和着他談天說地起來。
于枋閑談間視線掠過屏風,突然正色道:“不知賢侄對小女有何看法?”
他這一下轉得太快,裴珲頓了頓方才答道:“大人的千金自然是極好的。”
“你說的不錯,我這女兒若論品行,自然是無人能及”于枋自誇道,“便是在我們家這諸多親眷的女孩裡,她也是獨一份的。”
裴珲笑着點頭。
“不過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小女也有一點不好”于枋換了一副惋惜的表情,“賢侄想必也從我十二弟口中聽說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