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指使完雲溪的琳琅心下發虛,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更加隐秘的東西,一時之間警鈴大作,登時吓得從團凳上站起來,把手扯回來,猛地後退一步,懷中的兩本書也掉了一本:
“幹什麼?女女授受不親。”
雲溪無辜地眨眨眼,像是沒懂琳琅的意思,從醫藥箱裡拿出一樣淡粉色的物件兒遞給她。
琳琅擡眼看去,竟是一副淡粉色的織錦護腕,上面用淺綠色絲線繡着朵荷花做點綴,看着十分淡雅清新。
隻見對面女子溫聲道:
“我觀琳琅姐姐方才看書時,不時活動手腕,想是手腕酸痛。方才又細細查看了你的手,發現你握筆用的幾個手指和手掌側邊都有很厚的繭,想是長期握筆所緻。我從前練習施針時,也常有手腕酸痛的困擾,發作起來,不勝其擾,故身邊常備護腕。這副護腕是新的,又被我在内測塗了些止痛的藥膏,送給琳琅姐姐,希望能緩解一二。”
琳琅也顧不得撿書,不自覺摸了摸手腕後,遲疑地接過那副護腕。
她端詳片刻後,結結巴巴地說:
“你别以為給我送個什麼東西讨好我,我就會對你另眼相待。還有,你這護腕上的繡工也忒差了,這荷花繡得歪歪扭扭,哪有一點荷花樣兒?”
她努力維持威嚴的氣質,可偏生她生着一張圓圓的臉,整體五官都比較小巧精緻,眼神又十分清澈。
像一隻努力龇牙咧嘴的小綿羊,裝着張牙舞爪,可實際毫無威懾力,甚至想讓人多逗逗她。
雲溪甚至很想摸摸她的頭。
“這樣嗎?”雲溪佯裝低落道:“這護腕上的荷花是我親手繡的,明明是針灸和繡花都是用針,可偏偏我施得了針,就是繡不好花,讓姐姐見笑了。”
說着就要将護腕從琳琅的手上拿回來。
這下倒是琳琅不好意思了。琳琅趕緊把護腕揣進懷裡藏好,正色道: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還回來的道理?我細看看,你這荷花好歹能看出來繡得是荷花,已經是十分不錯了,這護腕我收下了。”
為顯得更有氣勢,琳琅還特意站到了凳子上,站在比高出了雲溪一個頭的高度。
雲溪俯下身,替琳琅撿起掉下的書,抖了抖書上的灰塵,待看清書名後,她彎了彎唇。
無他,隻因這書的書名是《谪仙皇子和貌美醫仙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這是?”
雲溪故作疑惑道。
琳琅的臉登時紅得像一個蘋果,急忙手忙腳亂地從團凳上跳下來,去搶雲溪手上的書。
在她過來時,雲溪将書換了個手,然後把書舉高,有意逗她,不讓她拿到書。
看琳琅着急的樣子,此時的雲溪笑得像個壞心眼的小狐狸。
其實這書并不是雲溪第一次看見。
雲溪和楚明遠的流言雖是她一手促成,可後來愈演愈烈,被假托成前朝才子佳人的故事寫進話本是她沒有想到的。
話本最流行的時候,連安樂郡主也未能抵抗住誘惑,有一日,她特意選了自己認為最精彩的一本帶到雲溪和楚明遠面前:
“這本不得了了,劇情波瀾起伏,讓我流了許多眼淚。”
安樂郡主将一本《谪仙皇子和貌美醫仙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推了出來。
“這本我也看過,文筆劇情俱佳。”楚明意也來湊熱鬧,随後又像是獻寶一樣,從懷中拿出另一本,話鋒一轉:“不過我認為這本《清冷皇子俏醫仙》才是最佳。可惜作者隻寫完了上冊,還有下冊沒寫完。”
“什麼啊,你根本就不懂藝術。沒寫完的話本就是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安樂争辯道。
楚明遠懶得理會他們,随手拿起一本書,翻看裡邊的内容,在翻到某一頁内容時,突然猛地合上。
然後一絲可疑的紅暈爬上了他的臉。
他咳了一聲,不自然地說:
“書中的内容也太失實了。”
雲溪一拍桌子,十分生氣地附和道:
“就是,失實,太失實了!”
“哪裡失實?”
楚明意感興趣地湊過來。
安樂郡主和楚明遠也好奇地看向她。
“怎麼無論哪個話本,給我的形容詞都是美貌?”
聽到兩本話本的名字,雲溪簡直是痛心疾首,難道她除了美貌就沒有别的優點了嗎?
楚明意:……
安樂郡主:……
楚明遠又一次無奈地按住頭:果然不該指望雲大夫在非正經的場合說出正經的話。
思緒回到現在,雲溪看着急得跳腳的琳琅,笑着把書遞給她。
琳琅現在覺得自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手忙腳亂地接過書,不料懷中夾着的另一本書沒夾穩,也掉了下來。
書名赫然是《清冷皇子俏醫仙下冊》。
封面潦草,墨迹未幹,顯然是被主人随手寫上去做底稿用的。
聯想起琳琅之前的寫寫畫畫,雲溪驚奇道:“原來你是這本書的作者。”
琳琅神色慌張:“你聽我狡辯,不是,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