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沒料到謝臨會說出這句話，不過他接受得也挺快，畢竟這人更荒唐的事也都幹過了。

他避而不答，而是拿出了文件。

于是，兩個人坐在客廳談着工作。暖燈照耀下，他總感覺，今夜，謝臨對他的态度和往日裡相比，不太一樣。

謝臨和他交代了下明天的航班信息和行程，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工作。

臨走的時候，謝臨神色複雜。

謝臨坐在沙發上，背對着他，說：“你一句都不肯和我多說嗎。”

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蕭承想，多說一句什麼？

工作簡要明了就行了。

蕭承忽略了謝臨的表情，他輕輕拉開門，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難得一夜好夢。

第二天清晨，他手機上卻收到一條撤回的消息，半夜兩點，是謝臨發的。

謝臨會給他發什麼？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尋思這會兒才六點半，索性準備下樓去便利店買早餐。

剛剛出了電梯，他就遇到了沈煜。

他詫異地看着沈煜，隻見他的發間沾染了露水，濕答答的。

“你怎麼在這兒？”

“你的車在公司，我想着來送你。”

“不知道你幾點會下來…我早點到就是了。”

蕭承說不出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心裡酸酸麻麻的。

他瞧着沈煜孤零零地站着，臉色蒼白，像隻沒人要的小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他瞧着沈煜微紅的眼圈，放軟了聲音，說：“沒吃飯吧？”

沈煜似乎把什麼塞兜裡了，他說：“沒有。”

他輕聲說：“走吧。”

蕭承和沈煜去了家腸粉鋪子，北京六點半的天仍是黑漆漆的。

這會兒，店裡沒什麼人。他倆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沈煜按着老樣子，點了兩份瘦肉加蛋。

蕭承咬了口腸粉，漫不經心地加着剁椒，一不留神地嗆到了自己。

“咳……”

沈煜連忙把兜裡的熱牛奶拿了出來，又往他塞了口豆沙面包，說：“乖乖，慢點吃。”

蕭承讓辣紅了眼圈，他望着沈煜擔心的模樣，他小聲說：“沈煜…”

他瞧了眼豆沙包上的标簽，打包時間，6:08分。

“我今天的飛機，你送我吧。”

沈煜微怔，反應過來後，連忙說：“好。”

一番收拾過後，蕭承拎着公文包坐上了沈煜的副駕駛。

上了高架橋，灰蒙蒙的天又落起了小雨，氣溫太低，雨滴凍成了細小的冰雹，密密麻麻地打在車窗上，弄得蕭承心煩意亂。

“咱們家的花，該澆水了。”沈煜說。

“密碼還是你生日。”

蕭承愣了幾秒，沒有回答。

他閉了閉眼，裝作假寐。

那些花，是他們戀愛時，從種子一點一點萌發出來的。

經過三年春夏秋冬的交替，開滿了陽台。

自他與沈煜分手以後，再也沒回到過松鶴路。

嘀——

刺耳的喇叭聲闖入了耳膜，他睜開眼，瞧着前方的路，說：“停在前面就行……你路上小心。”

沈煜眼底劃過一絲驚喜。

到了安檢口，沈煜也跟着下了車。

沈煜借着副駕駛的車門，擋着了人流，迅速地抱了他一下，小聲說：“過幾天項目過完，我就回深圳。”

蕭承小聲嗯了一句，那聲音小得他自己都聽不到。

後面傳來刺耳的喇叭聲，沈煜也不好再做停留，他說：“下了飛機發個信息乖。”

蕭承點了點頭，說：“走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卻看見了謝臨。

他僵硬了片刻，說：“…謝總，早。”

謝臨平靜地嗯了一聲，似乎沒看見他和沈煜。

直到航班起飛，謝臨也沒和蕭承說過一句。

蕭承看着窗外的萬米高空，隻覺得離家越來越近。

飛機平穩地落在軌道上。

廣播播報着深圳的天氣，他瞧着熟悉的一切，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琢磨了下，還是給沈煜發了條信息。

【已落地。】

發完信息，他擡眼一看，一旁的謝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頂着個頂配的冰塊臉，讓他感覺氣壓都降了幾度。

就這樣，一行人寥寥無言。在走到接機口的時候，蕭承倏然眼神一亮，他喊道：“怡月！”

那姑娘見着蕭承也是一個激靈，她朝着他們走了過來，熱情大方地介紹着，“謝總好，我是深圳局項目管理部的孫怡月。”

謝臨應了幾句。

她又朝着秘書張麗說：“麗姐好久不見。”

說着，她就把手裡買的咖啡分給了一行人。

謝臨默不作聲地看着蕭承，最後說：“你原來在項目管理部嗎？”

“…是，深圳局沒單獨的設計部。”

謝臨不再說話。

一行人坐上商務車，謝臨和蕭承坐在第二排，孫怡月坐在副駕駛上活躍着氛圍，她說：“承哥，你去了北京，項目部可少了主心骨。”

他笑着說：“哪兒能啊，現在怡月做得很好。”

車上氣氛回暖了許多，車輛經過海邊的時候，蕭承不由得說：“真想念在海邊的日子啊。”

謝臨冷不丁地看了過來。

孫怡月想到點什麼，她撲哧一笑，說：“上次部門在海邊BBQ，玩着玩着承哥卻不見了。”

張麗好奇地說：“蕭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