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深圳灣的卧室裡,床頭的香薰燈淡淡散着苦橙味,床頭櫃上還放杯溫水。
他試圖回憶了下,昨晚似乎是謝臨打車把自己送回了家。
那謝臨……
想到此,他猛地看向一旁。
空蕩蕩的,他松了口氣。
幸好,謝臨沒有在這。
他端着水杯,迷迷糊糊地拉開了房門,打開的那一刻。
他瞳孔驟縮。
回過神之後,他啪嗒一下又把門給關上了。
謝臨怎麼在自己家?!
他調整好了呼吸,又打開了房門。
隻見謝臨在他家島台上鼓搗着什麼。
他心死如灰地走了過去,瞧着扔在一旁的外賣袋。
這人,點外賣竟然點的是蛋奶菜。
“…謝總。”蕭承平靜得像詐屍了一樣。
“起來了?”謝臨一絲不苟地煎着蛋。
“你……”
謝臨手一頓,說:“怎麼了?”
蕭承把話咽了回去,他凝神回想着昨夜的細節。
昨夜,是謝臨扶着自己上了樓。
樓道内的護眼燈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下,他暈暈乎乎地看着謝臨,隻見他發梢濕答答的,殘雨順着他的臉頰劃過。
他沒說話,隻是側過身子去開密碼鎖,他彎下腰一個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地往後倒。
手卻無意識地抓到了謝臨濕透的襯衫。
他抽回手,呆呆地望着他,說:“怎麼不打傘啊?”
謝臨不說話,收起了雨傘,掏出了紙巾,替他擦了擦濕漉漉的手。
蕭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總覺得謝臨站在門口一定很冷。
他打開了門,扶着門鎖小聲說:“下雨了,要不要先…住我家?”
他喝得太多,也沒瞧清楚謝臨的神色。
謝臨就這麼名正言順地住進了自己的家。
叮叮叮——
門鈴突然響了。
蕭承猛地收回神,他看向門外,轉而又看向了謝臨。
謝臨卻不慌不忙地回應他,無辜地說:“你男朋友要來嗎?”
“可我隻做了兩人份的飯。”
蕭承隻覺得他不會呼吸了,沈煜來了,他怎麼和他解釋,謝臨大清早地在自己家?
轉而一想,他歎了口氣。又沒什麼好解釋的,他倆已經分手了。
“或者…要我躲躲嗎?”
蕭承閉了閉眼,他隻覺得謝臨最近經常抽風。
最後,他緩了口氣,面無表情地拉開了門。
“你……”蕭承話還未說完。
門外傳來外賣小哥高昂的聲音,他說:“你好,您的外賣到了!”
小哥也是第一次接這麼大的單,為了早點讓他送達,單主竟然打賞了500。
他當時取餐的時候還很詫異,這人是有多餓。
蕭承接過面包,道了聲謝。
小哥樂呵呵地說了再見。
關門的那一刻,他的臉瞬間挂了。
而謝臨心情不錯,說:“剛才買錯吐司了。”
蕭承把吐司扔在島台上,然後不作聲地癱在了沙發上,抽起了煙。
他想靜靜。
他抽了會兒煙,煙霧吐出的最後一刻,他定下神,說:“你想幹嘛?”
“做三明治。”
“……”蕭承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謝臨垂着眼,猶豫了會兒,說:“想緩和下關系。”
“?”
蕭承想了會兒,謝臨要給他打感情牌嗎?他說:“直說就行,你是不是想把我撤了,給别人騰位置?”
謝臨愣住了,說:“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副模樣?”
蕭承也一愣,他原以為謝臨又會給他臉色瞧,他說:“想聽實話嗎?”
謝臨沒注意好火候,煎蛋的油濺在了他手上,燙出了紅痕。
他微微皺眉,緘默良久。
蕭承說:“是的。”
“我這幾天一直怕你給我撤了,讓我灰溜溜地回深圳。”
“但我現在覺得,深圳也挺好的。”
謝臨低着頭瞧着鍋裡的這顆蛋,煎壞了。
他語氣不明,說:“是因為沈煜嗎?”
蕭承不想多說,避而不答。
謝臨沉默了會兒,說:“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壞。”
蕭承不回答。
“你是不是很讨厭我?”他語調很輕。
“沒有。”
謝臨似乎松了口氣,說:“那就好。”
謝臨說完,就端着三明治走了過來,他一瞧,軟乎乎的吐司上還用番茄醬畫了個鬼哭狼嚎的笑臉。
他擡起頭望着謝臨的臉,那張臉讓他無法拒絕,他說:“不讨厭的。”
蕭承咬了口三明治,裡面抹的仍是草莓果醬,這人口味還是這麼奇怪。
“那咱們…”謝臨話音微顫。
聞言,蕭承詫異地擡眼,他隻見謝臨呼吸開始小幅度急促。
“你?”
謝臨不說話,隻是猛灌了一瓶礦泉水,身體卻有些搖搖欲墜。
蕭承立馬站起來扶住了他。
“還好嗎?”
他隔着蠶絲睡衣,能摸到謝臨冰涼的體溫。
謝臨不說話,他手腕上的運動手表也開始滴滴滴提示心率過高。
“要去看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