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呆住：他……這是在問我有沒有吃飯？

系統不明不白地哼了一聲。

林黎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他，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在等你。

她不知道江攸有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仍舊為他們第一次主動有效的溝通感到了一絲雀躍。

語言不通的挫敗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江攸點了點頭，然後又伸手指了指她額頭的創口貼。他從兜裡掏出來了一張新的，遞給她，示意她拿着。

新的創口貼跟他自己腦門上的那個是同款，估計是他剛才跟醫生要來的。

自己挨了一刀，還惦記着她快要愈合的傷口。

林黎捧着創口貼傻笑了一聲。

系統不忍直視，嘴賤道：你現在不僅看起來語言不通，IQ看起來也不是很高的樣子。

林黎：……

江攸朝診所的出口走去。

林黎還在原地看她的創口貼，似乎是察覺到她沒跟過來，江攸停住了腳步，微微側身，回過頭來看她。

他逆着光看不清神色，卻也沒有開口催促。光線順着他的眉骨和肩膀淌下來，襯得他那還屬于少年人的面孔愈發英俊……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柔。

林黎眨了眨眼睛，快步跟了上去。

*

林黎自從來了小世界，她都還沒有在鎮上逛過，一直都是學校到家兩點一線。

她問過系統，如果她離開這個鎮子會發生什麼，系統告訴她，整個小世界的能量是構建于她的任務之上的。她一旦離開小鎮或者是拒絕完成任何任務，小鎮便會開始塌縮，最後變成一片黑暗。

兩個人出了診所在街道上走着，十分引人注目。

好在江攸習慣了，林黎也并不在意，被注目的兩個人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

江攸帶着林黎在一家破舊的三明治店面前停下，店名掉了一個字母，門也關着。透過玻璃能看到裡面有一個老奶奶正在慢吞吞地拖地，似乎是剛關門。

林黎好奇地看了看江攸，江攸擡手輕輕摁了一下門鈴。

老奶奶嘴裡正嘟囔着什麼，回頭看見兩個人愣了一下。

她過來開了門，朝江攸嚷嚷了一句，語氣像是抱怨。江攸一面回複着，一面拖開椅子示意林黎坐下。

老奶奶鑽回了櫃台，打開了店裡的燈，又擰開了爐子。

頓時，林黎聞到了烤面包的焦香味兒，充斥了整個小小的店鋪。

林黎：七旬老奶被迫加班，這合适嗎。

系統：……你坐下的速度也挺快。

林黎美滋滋地接過江攸遞給她的菜單：這可是第一次男主帶我出來，怎麼不能叫約會呢？

江攸給她拿完菜單，自己卻不坐，撿起老奶奶放在一邊的拖把，開始繼續拖地。動作很熟練，拖得也很幹淨，完全不像是剛被捅了一刀的傷員。

林黎沉默了：……他們外國人約會前要先打掃衛生嗎？

系統嘲笑得很大聲。

林黎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菜單，一個字看不懂，等江攸拖完地回來，她睜着兩隻迷茫的大眼睛，手指胡亂在菜單上一指。

精準指到菜單占地面積最小的酒水部分。

江攸：……

他回了櫃台，又拿來了一個帶圖片的菜單，最上面畫着兩個小人的簡筆畫，一藍一粉，分外童趣。

林黎：……好的，不用說了，我知道這是兒童菜單。

她挫敗地掃了一圈菜單，最終目光在最後一個三明治上停住。看上去像火腿三明治，夾了流心的芝士和生菜，十分誘人。

見她停住了目光，江攸伸出手指點了點這個圖片，臉上是詢問的神色。

林黎點了點頭。

林黎在心裡默默問系統：你現在教我一個不要西紅柿怎麼說可以嗎？

系統：會被屏蔽的。

林黎：？？我昨天晚上學了那麼久都沒被屏蔽。

系統：在小世界人物旁邊，我的語言模塊也被屏蔽了。

林黎無語：所以你現在也是個文盲。

系統：……我是史上最全能的全能輔助系統！你居然看不起我！啊啊啊啊啊我要跟你拼了！

江攸收走了菜單。

林黎望着他的背影，心裡有點感動：沒想到男主這麼細心，我感覺我……

系統還在生氣，頓時冷酷道：禁止早戀。

林黎：……

不一會，江攸端來了兩個三明治，還拿了塊香蕉面包擺到她手邊。

她驚喜地看着香蕉面包，雙手捧着一邊呵着燙一邊咬了一大口，開心地眼睛都眯起來了。

江攸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見。

他在她旁邊坐下，把火腿三明治裡的西紅柿都挑了出來，這才又重新合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怔怔地看着被挑出來的西紅柿，似乎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就好像做過很多次一樣的熟練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