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見勢不好,拼命向前,奈何遲了。
值此危難關頭,三鴿将手中的寶劍連劍鞘一道砸到了施仁身上,才使施仁免遭于死。
戚風連忙上前扶起施仁,死死地擒住他,“遠之,你這是怎麼了?不過一場輸赢,何至于此?”
施仁的弟子們也回過神來,三兩步踏進公堂,圍着施仁噓寒問暖,聲音此起彼伏。
許回更是站了起來,問道:“施先生怎麼如此糊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随意毀傷?”
施仁好半天才能喘氣,三鴿是下了死力氣的,那劍打在身上,如同死過一遭。施仁從未與人動過手,何時受過這個,一時間,疼痛難忍,奔死的心氣也散了。
再者,他看了一圈,這些人将他圍得如鐵桶一般,他哪裡還有機會尋死?若是回去再死,終究不如死在公堂之上效果好。那不是白死了嗎?
他有些灰心喪氣,“大人審案不公,我不服!大人在堂上說要傳誰,侍從立刻就将人帶了上來,一眼便知是早就安排好的。焉知他們的說辭不是大人安排好的?“
許回見他還肯說話,心就放下了一半。
“我既然審案,自然要對案件了如指掌,總不能一個證人也不傳喚,一件證物也不展示吧?今日不止你在場,許多百姓也在場,公道自在人心。我沒有逾禮之處,經得起查。”
施仁又說:“你收了金三娘的錢财,偏袒于她!”
許回冷笑道:“你若是覺得不公,自去尋人寫折子參我,莫要在此尋死覓活、胡亂攀扯,做出一副無賴的模樣!左右,将他趕出去!”
戚風說了一句公道話,“遠之,她是路明之女,不會做下有辱門楣的事。何況今日我也在場,許大人,處事公允,天地可鑒。你,你還是回去吧。”
得了,有了戚風這句話,他就是真一頭撞死,也是沒用啊!
施仁恨恨地盯着許回,“走!”
施仁的弟子們連忙七手八腳,把他擡了出去。
戚風目送着施仁離去,回頭對許回說:“大人身在幼齡,卻面如平湖,胸有溝壑,實乃百姓之福。”
許回拱手謙虛了兩句。
戚風暗中點頭,“路明有此麒麟兒,當得旁人十子!”
說完便離去了。
許回執晚輩禮,立在原地目送對方離去,直到看不見對方的背影才回轉。
今日齊王沒來,他不知道案子審得這麼快,他以為總得十天半個月的,否則他怎麼會錯過這場好戲呢?
待許回一休沐,齊王便迫不及待地将許回約了出來,用的理由是秦信離京。
“許娘子,那日你是怎麼将施仁說得撞柱的?”
許回好似有些無奈,“莫要議論長輩。”
齊王搖搖頭,“他如何算是長輩?更何況事情是他自己做下的,如今隻怕京城都傳遍了。我也是怕自己輕信那些風言風語,特意來向你求證呐!”
許回隻好說:“三鴿也在場,便叫她來跟你說吧。”
三鴿左右看了一眼,嘿嘿笑道:“屬下笨嘴拙舌,勉強講來恐怕失了意趣。”
許回略有不快,壓着眉毛說:“施先生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後便冷靜下來,領着弟子離開了。”
齊王心有不甘,想要許回多說些話,可瞧着她冷峻的俏臉,也不敢造次。
腹诽道:她總是這般惜字如金,不會真的跟許路明一樣吧?
許回見齊王沉默,便說:“不知齊王喚我有何事,可是秦信之事有了變故?”
齊王瞥了她一眼,“……我不是讓三鴿告訴你,明日秦信便要離京赴任了嗎?”
許回摸不着頭腦,“那又如何?”
齊王語氣有些酸溜溜的,“我以為你會想去給他送行,畢竟你那般關心他。”
“明日還須上衙,我并非秦信的親故好友,不便為其送行。”許回笑着搖頭,“更何況,我何時關心于他?”
齊王沒有反駁,但他心裡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