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這才轉頭重新看着許回,她半個身子都是溫熱的血,身下的錦衾也洇開一大片血迹。
許回臉色蒼白,靠在齊王懷裡,再也沒力氣掙紮了,與血液一同流失的,還有她的生機。
齊王見還是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從自己的指縫中流出,為了保住許回的性命,他咬着牙下命令,“去請大夫,把府裡的大夫都叫過來!”
說着将手邊的衣服綁在許回脖子上,用薄被将她嚴嚴實實地裹好,放在美人榻上。
自己則三兩下撿起地上的寝衣往身上套,“金香、玉英,進來。”
這二人惴惴不安,互相依靠着推門進來。
齊王一邊系扣子,一邊吩咐道:“先給王妃換一身幹淨衣裳,再把床榻收拾了。”
金香和玉英聽完了派令這才鬥膽擡起頭瞧了一眼許回和齊王,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老天,這可不像正常人洞房後叫水的場面。
兩人也不敢多問,隻一個勁兒地點頭。一個回:“耳房裡預備着熱水,我去端進來。”另一個說:“我來伺候王爺穿衣裳吧。”
齊王不耐煩地拂開侍女的手,“這裡不用你,快去換一床被子,好叫王妃躺得舒服些。”
眼見拍錯了馬屁,她即刻“诶”了一聲,開櫃子拿被子去了。
看着滿床的血,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将髒枕頭被子團起來,暫時收到箱子裡。
齊王眼瞧着是想要遮掩此事,她是齊王府的人,自然向着齊王。隻是忍不住在心裡可憐許回。
沒錯,她覺得是齊王在和許回的争執中,失手刺傷了許回。
齊王這會子顧不上别人怎麼想,他系好扣子便一個箭步半跪在美人榻前,不停地跟許回說話,怕她失血過多,撒手人寰。
許回睫毛輕輕地顫抖,流下兩行眼淚。
齊王心裡一酸,用指腹将眼淚擦了,“是我混賬,你别抛下我,還有你阿父呢,阿父還等着咱們去救!”
許回好似聽見了,口中喃喃道:“阿父,阿父……”
正說着,侍女便捧着臉盆過來了,頂着齊王吃人的視線,她飛快地打濕帕子給許回草草擦身子,一丁點兒也不敢耽擱。
此時床也鋪完了,金香和玉英合力給半昏迷的許回穿好了寝衣。
齊王輕手輕腳地将許回抱回床塌。
等大夫趕到的時候,金香和玉英已經點好了水沉香給屋子散味呢!
“王妃睡夢中一時不慎被發簪刺傷,爾等定要拿出本事,救下王妃,我自有重賞。否則,我叫你們活不到第二天!”
幾位大夫如芒刺背,心有戚戚。
夢中不慎被發簪所傷,這借口也不找好一點兒,糊弄鬼呢?
齊王真是狠人啊,前腳許路明被抓,後腳許回就刺傷了。哎,皇家無情呐!
找他們來,估計就是走個過場,好光明正大傳出許回的死訊。
幾人心中有無數猜測,但面上隻好唯唯諾諾地答應了。
“請王爺寬心,我等必然竭盡全力替王妃醫治。請容我等替王妃懸絲診脈。”
齊王一聽就變臉了,“你們說什麼?懸絲診脈?一群庸醫!王妃傷口還在流血,爾等不思盡快止血,卻有閑心懸絲診脈?倘若耽誤了病情,我隻拿你們是問!還不速速替王妃止血!”
大夫們暗中腹诽,演得可真像!爺爺的,齊王妃又不是他們刺傷的,關他們什麼事?
“是,我等立即為王妃醫治。”
于是幾人分工合作,把脈的,止血的,紮針的,各忙各的。
齊王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眼見許回的脖子不再流血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點頭道:“好,算你們有幾分本事,王妃可無事了?”
幾位大夫一下子摸不準齊王的意思,這是嫌棄他們手腳太快,把許回救回來了嗎?
他們斟酌着說:“啟禀王爺,王妃失血過多,恐将不測。”
齊王殺氣騰騰,上前揪着一位大夫衣領威脅道:“我說了,王妃若有不測,爾等陪葬!”
要死了,齊王來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