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手機,傅知堯視線被旁邊靠在一起睡覺的兩人吸引。
傅許安對虞晚帶着一種天然的信任和依賴,圓圓的臉蛋靠在虞晚胸側,腦袋枕着虞晚胳膊,一隻小手搭在虞晚腹部,呼呼大睡,為了避免小朋友倒下去,虞晚一隻手摟着傅許安,放在傅許安腰側,幾乎是将傅許安整個人抱在懷裡。
不到片刻,虞晚的手因重力下滑,落到了他身側,指尖隔着輕薄的西裝布料擦過他的大腿,像是将一道細微而存在感十足的電流釋放過來。
傅知堯猛地抓起虞晚的手扔回去,動靜有些大,虞晚動了動,睜開惺忪的眼,“……是到學校了嗎?”
傅知堯不自在清清嗓子,“還有十幾分鐘。”
聽到老闆的聲音,虞晚這才想起今天開車的司機不是武叔,是和武叔換班的另一個司機,車前擋闆升起,前排司機聽不到他們聊天的聲音。
虞晚下意識直起身:“啊好,謝謝老闆送我回學校。”
傅知堯豎起手中的平闆,視線瞥向旁邊的虞晚。
她正在調整傅許安的睡姿,調整完,拿出濕紙巾給傅許安擦了擦臉蛋,傅許安無意識吧嗒了一下嘴,又重新靠回她身上。
虞晚有些無奈,她待會要下車,這樣一直靠着可不行,當即重新調整位置,讓傅許安重新靠在車座上。
就在這時,虞晚聽見老闆的聲音,“虞晚,今天早上用電話将你叫醒是不是覺得很不爽?”
虞晚:“……”
雖然董總監和林特助一直強調不要對老闆撒謊,但虞晚覺得,太直白的話說出來不僅不會博得好感,反而隻會讓人覺得缺心眼,所以很多次虞晚都是避重就輕地回答。
譬如此刻,虞晚說:“老闆,誰都不會對三倍加班費生氣的。”
這世界上還有人和錢過不去?如果有,那絕對不會是她。
傅知堯再次一噎。
雖然早就知道虞秘書是個見錢眼開的财迷,雖然今早是他故意用三倍加班工資誘惑虞晚赴約,可不知為何,聽到虞晚的回答,傅知堯還是有些許不爽。
他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勤叔的心聲:【别是人虞姑娘壓根兒沒看上他。】
切,他還需要虞晚看中?
追他的女人能從傅氏排到海江塔,他還需要虞晚看中?他缺虞晚一個看中嗎?
傅知堯冷嗤一聲,重新拿起平闆,沒再給虞晚投去一個眼神。
虞晚早就習慣傅知堯的變臉,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下車後同傅知堯道謝,站在原地等載着老闆的車輛離開。
傅知堯握着電容筆,在文件末尾批上自己的名字,半晌,還是轉過腦袋。
虞晚拎着挎包站在原地,身形瘦弱纖細,分明那麼瘦那麼薄,當時是怎麼把他從地上扛起來的?
濃郁的日光中,虞晚慢慢縮成黑色小點,車子拐過彎便徹底看不見她的身影。
傅知堯收回視線,為自己舉動覺得莫名。
他是老闆,總被小秘書的行為牽着走算什麼。難道這就是聽不見心聲的後遺症?
忽然,傅知堯視線一頓,看到虞晚留在車内的那個紙袋,拎起來一看,紙袋裡裝着的正是今日她穿的那件T恤。
除了媽媽兩個字,背面還印着傅許安畫的畫,她畫了雲朵、太陽、鮮花、還有六個手拉手的人。
憑借傅知堯對傅許安的了解,應該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以及傅許安。
傅知堯靜靜看着傅許安畫的父母,兩人牽着手,臉上帶着燦爛笑容,中間是紅色線條的愛心。
他手指輕撫過畫上人的臉,聲音有些低:“希望今天夢見你們。”
隔天周日,傅知堯在老宅休息了一晚,晨起鍛煉完,洗了個澡下樓吃早餐。
餐桌前,奶奶和傅許安已經開始吃了。
傅許安正擺弄她的新手機,像是在給什麼人發消息,用兩隻手的食指噼裡啪啦點着屏幕上的拼音,像是在敲擊發電報似的。
傅知堯坐下來,傅許安還在發消息,他皺了皺眉,“傅許安,吃飯就吃飯,不要玩手機。”
傅許安當沒聽到,一邊打字一邊說:“哎呀哎呀,等等嘛,我在和虞晚姐姐聊天,虞晚姐姐說她已經吃完早餐正在工作,她起床好早呀,就是回消息速度有些慢,等我和她說完拜拜再放手機。”
傅知堯想起虞晚那個付款卡殼的破手機,輕嗤一聲,“就她那個破手機,能收到信号就不錯了。”
話音剛落,就見奶奶和傅許安同時投來視線。
和傅許安好奇的視線不同,奶奶馬吟芳女士的目光帶着探究意味,唇角的弧度卻和藹,透着點看熱鬧和八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