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自己在昨天掉到河裡淹死,屍體都泡爛了,但是你現在還能坐在我面前跟我聊天,這不是夢是什麼?”
女人指尖鋼筆輕巧地轉過一圈,忽然溢出聲輕笑:“難不成你要告訴我是什麼前世今生?”
她原本應該是在開玩笑的,說完臉色卻陡然變化,壓低聲音:“我勸你最好想清楚,殷總就在門口。”
“前世今生……?”
四個字從唇齒間無聲滾過,他遲遲舍不得吐出。思索良久,他走到鈴蘭跟前,輕輕摘下一片潔白的花瓣。
“或許是吧。”
“你瘋了!”
女人很急切,撐着桌子站直身,聲音還壓得很低。她的面容不再模糊,他能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
“譚奕。”
純白花瓣被他指尖撚碎,他感受那點黏膩汁水。開口時音調上揚,空洞的愉悅。千萬米之外的世界另一端,有隻學會飛的鳥沒能越過空寂的山谷,它體力耗竭,最後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然而鮮血将羽毛浸染,靈魂脫離□□,它再度啟程。一次又一次,循環往複,直至抵達不存在的宇宙盡頭。
殷鶴在這個和過往相同的夢境中,做出了和現實中一樣的選擇。
“能把這盆鈴蘭送給我嗎?”
“哈?”
譚奕奇異的表情也同現實一般無二,他忽然從中咂摸出點樂趣。
譚奕看這人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更是抓狂:“我在跟你說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譚奕叉着腰圍着椅子走來走去,屢屢翹起來的發尾彰顯出她此刻内心的焦躁。殷鶴還在抓着鈴蘭看來看去,滿臉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捂臉:“拿去拿去拿去!”
殷鶴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