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情吃掉了。” 沈西硯傻笑着。
林賽看他這副‘堕落’的模樣真是恨鐵不成鋼,與其以後陷得越深越難自拔,還不如早點看清楚比較好,“那你準備好怎麼告白了嗎?”
“假裝喝醉,然後借着酒意……”
“懂得挺多。”
“電視劇上看的……”
……
林賽心裡歎了口氣,算了,由着他吧,人總要吃點愛情的苦才能長大……
那天夜裡,一向好眠的沈西硯做了很多混亂的夢,無一不與柏嶼有關。
他先是坐在摩托車上,柏嶼在前面開車,跟平時載他的時候一樣。忽然摩托車在一個紅燈前面停了下來,柏嶼轉過頭,逆着光沖他笑了笑,然後捧起他的臉自然而然地親了過去。沈西硯身體不由地往前傾斜,更加親密無間地和他貼在一起。
他的心髒貼着柏嶼寬闊堅實的後背,熱乎乎地氣息從他的後背傳遞過來,融到他的心尖,蹿到他的舌尖。柏嶼的吻若即若離,勾得他失魂落魄。他想往前貼一點,柏嶼卻離開了他的唇,等他失落絕望的時候,他又封住了他的唇。他正想大膽冒進地咬住柏嶼充滿蠱惑的薄唇,結束這個追逐的遊戲,永遠不讓他離開,一股海浪從天而降,咆哮而來,怒氣騰騰地沖翻了他們的摩托車。
摩托車飄蕩在海面,柏嶼站在海浪之巅,随着波濤起起伏伏,臉上仍然挂着輕松溫和的微笑,像一個自在的神明高高俯視着沈西硯。
沈西硯卻是倒在海裡的,他不會遊泳,驚慌失措,在水面笨拙地撲騰。
“柏嶼,救我!” 他流着眼淚,眼淚與海浪混在一處,模糊了視線,連柏嶼的面孔都逐漸不清晰了,“柏嶼!”
一個浪頭拍過來,沈西硯因為恐懼大哭起來,海浪氣勢洶洶地撲向他,仿佛有千斤頂朝他砸過來,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陣刺骨的疼痛猛地讓他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從海面回到了陸地。砸向自己的并不是海水,而是那輛摩托車。
摩托車很沉,像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他身上令他動彈不得,膝蓋上有溫潤的液體流出來,他低頭一看,是汩汩湧出的鮮血,他驚恐地發現此刻連呼救都發不出聲了。
“柏嶼,柏嶼……” 他在虛妄裡面發出無聲的呼喊,他在哪裡,他怎麼樣了,他為什麼不來找我,他悲戚地念想,傷心欲絕地流淚。
良久,終于有人推開了摩托車,雙手托起他,像抱一個嬰孩一般,細聲軟語地哄他,好似在唱一首夜晚的安眠曲,他挂着眼角的淚水,黑夜被撥開了一道口子,陽光滲進來了,但是他沒有看清那人是誰便沉沉地墜入了夢鄉。
醒來的時候,沈西硯發了一會兒呆,摸了摸眼角,發現那裡都是眼淚。他有些懵,一向樂觀積極的自己怎麼會做這種夢,前面還好,後面真是……怪凄慘的。他在夢裡像是流了一萬噸眼淚,比西湖的水還多,比孟女哭長城還絕望。
“做噩夢了?” 林賽也醒了,揉着眼睛問他。
“嗯。” 沈西硯甕聲甕氣地回答,疑心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哭過了。
“正常啦,你昨天摔的這麼狠,晚上肯定會做噩夢。” 林賽起身拉開窗簾,明媚的赤道陽光朝屋内傾瀉而下,方才還漂浮在空氣中的陰霾一掃而空,窗外夏日的綠意搖曳,嬌嫩的玫瑰花争相鬥豔,天空藍的澄澈。
夢魇消失無蹤了,沈西硯短暫的憂郁也不見了,隻有空空如也的胃讓他煩擾,他想起來昨晚根本沒吃什麼,此刻極度渴望一份有肉有蛋有茶有起司的英式早餐。
“如你所願,洗漱完快點下來吧。” 林賽覺得有義務為病号做點好事。
“今天幾點的訪談?” 沈西硯沒忘正事。
“你這樣子還要去啊?”
“嗯,我這不是生龍活虎的嘛,一點不會耽誤。”
林賽無奈,“下午一點出發。你不先去醫院檢查?”
“明天再去也來得及。” 沈西硯覺得他們都大驚小怪的,其實也沒什麼事情,隻是淤青的地方有些疼而已。
林賽倒是納悶,這愛情真的還能當神藥治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