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柏嶼問。
俞小楓又大口喝了一口啤酒,然後在柏嶼面前晃了晃,“你真不喝啊?”
柏嶼搖搖頭。
俞小楓隻好作罷,“應該待蠻久的,現在國内的生意也不好做,我爸媽讓我好好把握海外投資項目。巴厘島旅遊業那麼□□,總歸能分到一杯羹。”
“還住之前的地方?”
“那地兒好久沒打理了,我現在住酒店。去了那麼多地方,說起酒店,還是巴厘島的最好,想要什麼樣兒的都有。” 俞小楓說。
“現在知道它的好了?”
俞小楓聳聳肩,“你呢?還跟他們住一塊兒?”
“嗯。”
“沒想着搬出來?”俞小楓問。
“住習慣了,懶得搬。”
俞小楓笑起來,他無法理解柏嶼為什麼能跟印尼人一起生活下去,不同種族的人原本就有文化隔閡,能互相理解就是最高要求了,更别說還要跟親人似的一起住在一個屋檐下。柏嶼那麼野的男人,住在那棟鬼氣森森的老宅,跟一個年紀輕輕的人落發為僧天天吃齋念佛有什麼區别。
俞小楓實在不喜歡他住那兒,“你要不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反正酒店的套房大的很。我一個人住也很無聊。”
柏嶼:“你還會無聊啊?又是非洲又是中東的,連這倆地方都能玩那麼久……”
“你以為我是純玩兒嗎,我是跟中東土豪們套近乎搞好關系,他們口袋裡面都是黃金,随便灑灑水,一個公司注冊資本就到位了。”
“你搞到錢了?”
“Bingo,接下去有的忙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柏嶼說。
“怎樣?”
“有很多賺錢的想法。” 柏嶼想到高中的時候他沒錢花,俞小楓總是出很多點子跟他一起從白人遊客那裡賺錢。他說印尼人懶,安于現狀,滿足不了遊客日益高漲的各種需求。尤其到了節假日,他們該慶祝的慶祝,該遊街的遊街,敬天拜地,壓根兒沒心思開門做生意,利用這些時機,随便搗鼓搗鼓便能掙到錢。事實上也确實如此,他們光是在加隆安節向遊客兜售印尼傳統手工藝的小玩意兒就掙了三個月的夥食費。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俞小楓看着柏嶼,“你就沒想改變一下?沖浪、調酒也不是長久之計吧?”
柏嶼說:“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俞小楓問他,"那你現在醉在哪兒?該不會是剛才那個小白臉那裡吧?"
“小白臉?”
“就是我剛才去酒吧找你,含情脈脈地看着你,要告白的那位。” 俞小楓挑起眉看他。
“哦,他是沖浪課上的學員。”
“你沖浪課的學員啊、酒吧裡的客人啊是不是都喜歡你,明裡暗裡撩撥你,你才沉醉不知歸路。”
“哪有,你别瞎說,我正兒八經地上班呢。”
“我哪瞎說了,上次視頻裡的法國女人對一往情深,鬧的不可開交的,沸沸揚揚的。還有那個幫你擋水的,啊,我想起來那人似乎就是剛才那小白臉哦。啧啧啧,你真是,滿身都是桃花債。”
柏嶼歎了口氣,“别小白臉小白臉的,人家叫沈西硯,一個小朋友而已,我也沒打他的主意。”
“真的嗎?我在門口的時候就留意到他了,我看他的眼睛都要長在你身上了。你走到哪兒,他的眼神就跟到哪兒。那個小白...小朋友長得白白淨淨的,不是你中意的款?”
柏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别光說我,你自己呢,在國外浪那麼久,交了多少好朋友?”他說好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咬字特别重。
“那我數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俞小楓掰着手指,眼神卻是直勾勾地看着柏嶼。夜晚有涼風,但熱帶的空氣裡總像摻了糖水,黏糊糊的,那股黏糊糊的感覺此刻在兩個人的眼波中更加濃了。
柏嶼輕咳了一下,拍拍俞小楓的手指,“好了,好了,你這隻花蝴蝶,再數下去我要嫉妒了。”
“嫉妒誰?嫉妒我?還是我的好朋友們?”俞小楓有樣學樣,學着他剛才的樣子,把好朋友三個字咬得很重。
柏嶼舉手投降,“都嫉妒,都嫉妒。”
俞小楓笑了,把啤酒塞到柏嶼手裡,拉着他的手和自己碰杯。
“歡迎回來,小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