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來糾結的時間不會有很多,他們不會把我們忘在這裡太久——猶豫的時間越長,你籌碼的價值就越低。怎麼樣?要在它最值錢的時候和我對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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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我這個家夥運氣差勁得有一手,但目前來說賭運還是可以的。
這不是個好迹象,這會助長我的賭//性,會要我更傾向于兵行險招,而我并不能保證每個決定都得到最大收益——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是我赢了。
在醫生把那個呼吸輔助器當作一種威脅的手段重新塞回我的喉嚨後,我就知道我賭赢了。
這個東西結束運行後會按照設定的程序,自己沿着喉管爬出來,但如果将設定的方向進行更改,它就會一直向下,爬進身體的深處。
換言之,就算我要搞死他,我不會死,他也不會讓我好受的。雌蟲的生命力很頑強,就算腦袋被削下來,神經也依舊處于興奮狀态,可以完成意識最後的指令。
至于他為什麼要把一個不具有緻死性的東西放進來……見笑,如果不是手術室裡實在掏不出定時炸//彈,他肯定也要給我塞一顆。
這種死了都要從敵手身上咬下塊肉來的精神……要不是知道這邊沒有這個種類,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蜂種了。
至于醫生現在的狀态……
我賭赢了,他自然賭輸了,也隻輸了自己的命。
說白了,就算我的面子真的大到能說服小梅裡森諾改變主意的地步,我又為什麼要放過一個想殺了我的家夥呢?
我們最多隻能在報複小梅裡森諾上達成一緻而已。
我坐在治療床上,閉上眼,張開嘴。老熟蟲喬治正在用工具把那個已經停止運行的呼吸輔助器從我的喉嚨裡取出來。
小梅裡森諾動手很快,是以這個機器還沒有爬得太深。眼下的場面有點像醫生給小孩取魚刺,不過這根魚刺有點大。
相較于邊遠星系來的阿蘭·阿澤特,在大梅裡森諾的星艦上待了兩年的喬治更年輕也更馴服。更重要的是,小梅裡森諾沒打算殺他,所以他目前還是顆啞彈,或者還沒有展示出成為“炸//彈”的潛力。
阿蘭這個突發意外給澤維爾吓得不輕,才不顧麻煩,也不顧可能把我受傷這件事暴露給沃特地把喬治給調過來。
至于小梅裡森諾的态度……
别的不好說,反正他挺生氣的。
見到他之後我隻和他說了兩句話:
“他想殺我。”
他要搶你的獵物。
“殺了他。”
統治階級的權威不容冒犯,殺回去。
我被那個機器卡到窒息幹嘔,但那個醫生也死透了,不虧。
以殺止殺不利于長治久安,但比言語試探繞來繞去爽得多。即使隻是從小梅裡森諾這裡借用了他的暴力,我也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愉悅感,并理解了軍雌們都這麼喜歡暴力手段。
當然,我不能對這種事情上//瘾,這不是我的力量,太沉迷于這個反而會把我變成小梅裡森諾的狗。
金絲雀不是好選擇,狗也是。
剛才很生氣的小梅裡森諾現在心情依舊不怎麼着,臭着臉坐在不遠處盯着我。我是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該待在這的時候玩消失,該滾蛋的時候擱着玩木頭人一二三,但讓他盯着也不會掉塊肉,随他去吧。
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沒辦法趕走他,啧。
在這種堪稱恐怖的氛圍下,喬治完成操作就腿腳麻利地撤退了,這次逃跑的時候沒再一頭撞到牆上,看來心理素質有了不小的進步。
嗓子還是疼,麻藥的勁過去了,肩膀也開始疼,但我這邊還有一個大麻煩要處理。
真是服了,這一天怎麼這麼長?累死了。
我張了張嘴,嘗試發聲,但還是決定不要太為難自己,開始用右手敲字。
【嗓子痛,說不了話。找個光腦接駁器。】我點了點太陽穴,【打字溝通效率太低了。】
21世紀初就有了通過眼動追蹤、聯想輸入和語音合成器進行輔助交流的技術;星際時代,這類技術倒也沒有不進反退。隻需要一個貼在太陽穴上的感受器,大腦所想便可以通過光腦轉換為語音播放,還能選擇自己的AI聲音。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内裡臭罵小梅裡森諾了,不然那場景會太搞笑,導緻我們沒辦法溝通。
“你應該……”
我向他豎了個星際通用手勢。
禁止“你應該”!
我真是受夠這個除了武力值外一無是處的另類巨嬰了。
我實在無法轉述彼時彼刻我内心的波濤洶湧,隻覺得腦子都要被氣炸了,遇到小梅裡森諾後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如此精神活躍。如果不是左半邊身體疼得發麻,我這會兒就下去給他一拳。
【不要替我做決定。】我指了指自己,【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體貼?傲慢到讓蟲難以忍受的垃圾,趁着我腦子裡還沒裝滿罵你的髒話,我們最好好好交流一下,最起碼對一下口供。】
【你不會指望全息投影應付得了拍照,還能應付得了你的雌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