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秋蹭地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将離!我要見小越!我必須要見到他!”
将離将食盒中的東西一樣一樣擺出來,失笑,“沒說不讓你見他,我就是來告訴你,有空去看看楚大人吧。”
裴敬秋一愣,這麼好說話?
桌上的東西飄着香氣,很快就轉移了裴敬秋的注意。
“翡翠獅子頭、紅爐煨肉、燴三珍、八寶珠羹……”
這些都是裴敬秋喜歡吃的菜,裴敬雪看了一眼,她向來喜清淡,這裡面除了八寶珠羹能勉強吃幾口,沒一個是她喜歡吃的。
還一起嘗嘗,她不知道嘗啥。
外面梆子聲又響,宵禁時間就要到了。
裴敬雪不便多留,既然得到了将離準話,她打算回侯府,“那楚越哥哥還有我哥,就都拜托你了。”
将離點點頭,微笑着送客。
裴敬雪走前看了一眼她哥,裴敬秋坐在桌前埋頭苦吃,她連再啰嗦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将離打開了門,不走不行了。
她哥不管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都徹底栽在将離手中了。
将離從将軍府調了幾個侍衛暗中護送裴敬雪,見人下樓、出了栖雲閣、坐上馬車、侍衛跟上,這才關上門。
“哇,這些都是十二樓台的招牌菜,每日都是特供的。”裴敬秋一邊往嘴裡塞一邊鼓着嘴巴說。
将離寵溺地笑笑,捏捏他後頸,“慢點吃,都是你的。”
冰涼的手指凍得他瑟縮一下,手中筷子仍未放下。
他吃的快,飽的也快,這會兒夾着肉慢慢嚼着,“你這幾日,沒跟李卿暮報備嗎?”
将離坐在他身邊,“報備什麼?”
裴敬秋撇撇嘴,“比如我襲爵啦,景瑞王跪皇陵去啦,之類的。你不是什麼事都要告訴他嗎?”
“算算日子,就算是快馬趕路,主子也才剛到西南,我就算告訴他,也是明日飛鴿傳書,否則信鴿到西南了,主子還在路上呢。”
“還有,”将離替他盛羹湯,“不是說了别連名帶姓的叫他麼,且不說他是我主子,好歹也是個皇子。”
裴敬秋聽得火大,“怎麼,難不成還讓我跟着你喊他主子啊!”
将離笑,“好好好,我是說,你就叫他王爺或将軍吧,要不然讓外人聽到不好。”
“既然你不願随我,那我就随你叫,夫唱婦随,我就随你當厭夏小姐的哥哥吧。”
裴敬秋接過他手中的湯,臉上布滿謹慎,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然後猛地反應過來,“不要臉!你不僅占我……還占我妹妹便宜。”
将離詫異,“哪有?你是夫,我是婦,我吃點虧,畢竟是我高攀你了。”
“什麼高攀不高攀的,萬一以後李卿暮乘龍……”
将離倏地堵住他的嘴,“隔牆有耳,别說。”
他鮮有地表情嚴肅,配上一身黑色勁裝,看得裴敬秋心裡有點癢癢。
裴敬秋眨眨眼,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手心,耳朵有點發熱。
夜深人靜,孤男寡男的。
将離自然感受到了,順手把他拉進懷裡抱着,親親他嘴角,兩人接了個溫柔的吻。
“你明日要上朝呢,今天不做了,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裴敬秋沒說什麼,在他脖子上嗅嗅。
——
太極殿燈火通明,李遼望着積壓的奏折出了神。
王公公伺候在一旁,“陛下,夜深了,該歇息了。”
李遼回神,不悅地看他一眼。
王公公連忙跪下,“奴才逾矩了。”
“幾時了?”李遼問。
王公公低頭,“三更了。”
帝王合上奏折,疲憊地靠在龍椅上,“晚間是不是欽天監來人了?說些什麼?”
王公公頓了頓,“是,太史令夏大人來過,說,‘朔風折木,積素皚皚,飛鳥絕,人蹤滅,農傷凍土,非祥瑞之兆’。”
“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回絕了夏大人。”
“非祥瑞之兆……”李遼喃喃重複道。
“這個冬天,能順利度過嗎?”帝王望着窗外雪影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