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哥你醒醒!”
“快點拖住他啊,别讓他擡手!”
場景再現,曾思衡和一誠急得不行,慌忙中,他們并沒有注意到神色各異的其餘兩人。
“夏哥,你啊——卧槽!”曾思衡一聲尖叫,震驚地看着出手狠毒的林祝夏,隻見他先哐哐三拳打在顧時茂臉上,打完後他不僅沒停手,還來了個左旋踢,直接把人踹倒在地,接下來還沒完,他又快步上前,正擡腿要再踹兩腳時,受到無妄之災的顧時茂眼神頓時清明,猶疑地出聲:“……小夏?”
收回腳的瞬間,林祝夏換上極度關切的表情:“師兄你還好吧,有沒有摔疼?”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曾思衡和一誠:“……”
雖然林祝夏的這一頓毒打比部長的療愈力還猛,但他連自己師兄都打,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這人可真無恥啊……
一誠小聲對曾思衡說:“曾哥,以後咱倆千萬不能惹他。”
曾思衡猛點頭,叮囑道:“你等會跟着我叫,記得喊他哥,咱們放尊重點。”
曾思衡注意到他們公正廉明,不愛動粗的好部長正眯眼看着這一幕,想來對林祝夏的行為很是不恥。
這下,曾思衡更确定了,遵時部長隻是表情冷淡了點,做事刻闆了點,但他确确實實是個文明講禮的大好人啊!
“哎喲……我的頭好痛,我怎麼躺在地上?”顧時茂捧着頭痛欲裂的腦袋,感覺胃都快吐出來了,隻見他的小師弟伸手拉他起身,重重歎了口氣道,“你不知道剛才多危險,人生三大喜事,差點你就一下集齊兩了,你這單身狗人生也算圓滿。”
顧時茂直覺這話不對勁:“……你在說人話嗎?”他懷疑的眼光幾乎化成實質,“嘶,我的臉……是不是你打的啊?”
林祝夏沒有否認,也沒承認:“要是傷勢再輕點,你現在就挂在樹上了。想我來年四月不止得給師父燒紙錢,還得多給你燒一份,你想得可真美,我沒錢。”
顧時茂:“……”
聽聽,這什麼話,怎麼小氣成這樣?!
就在這時,微妙的斷裂聲夾裹着風聲傳來,這道聲音很輕,輕到人類的聽力根本聽不見,在衆人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根足有一成年人手臂粗的樹根突然從泥土中破土而出,劃破空氣,呼嘯着朝衆人襲去。
寒光一現,不知從哪出現的銀白長鞭直擊而上,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将樹根切割得四分五裂,如天女散花從半空砸落,每一截長度均勻,就算是機器切割的也不過如此。
這把武器美得令人發指,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的,不像是金屬,更不像皮革,細看表面布了一層細密的鱗片,揮動間銀光流轉,華麗清冷,又不缺殺伐果斷的淩厲。
更絕的是其主人瓷白的右手輕握着鞭把,食指輕輕搭在上面,骨節泛紅,像是用力緊握着什麼後又松開的反應,帶着克制與瘋狂吞噬一切,讓美感更勝一籌。
美人配美鞭。
林祝夏在心裡感歎一聲,接着又歎了口氣,他的文采怎麼自帶一股猥瑣的色彩。
來不及再唾罵自己,妖樹凄厲痛苦的叫嚣聲響徹天際,震得人耳膜發疼,刹那間,腳下大地震動,無數根粗細不一的樹根拔地而起,揮散着泥土,帶着憤怒的恨意,再次從四面八方朝衆人襲來。
銀鞭沾着皓月清光,似遊龍般靈活地穿梭在看不清的攻擊下,将樹妖所有攻擊都牽制在一個範圍内,一寸也不讓。
遵時眸光一瞥,冷淡命令身後的衆人:“走。”
眼神不經意間和林祝夏相觸又移開,林祝夏當機立斷,率先轉身率領其餘人:“我們先走。”
由顧時茂打頭,林祝夏墊尾,衆人匆匆往村莊的方向跑去,離開前,林祝夏回頭瞥了一眼,隻見遵時揮舞着長鞭,腳下未移動分毫,顯然眼前的攻擊沒有對他産生任何威脅。
手中的長鞭似乎化為利斧,一次次劈下,鋒利至極,遵時似乎覺得煩了,他眉頭一蹙,右手腕一使力,銀鞭又如遊龍般飛至半空,随着淩厲的破風聲,鞭尾重重落在樹身上,更加痛苦的慘叫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震耳欲聾。
遵時臉上劃過一絲少見的怔然,眼前,妖樹被劈開一條深不可見的裂縫,裂縫中不是樹輪,而是森森白骨!
顯然他也沒有預料到是這個情況,這棵樹的本體竟是人骨!
妖樹被激怒,它兇猛地抖落着樹葉,還沒落地,便化為一根根白骨尖矛,淩空于半空,密密麻麻圍繞着遵時,蓄勢待發。
一眼看去,遵時似乎被包裹在其中,無處可逃。
之後再如何,林祝夏就不知道了,他清晰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傳來異樣的震動,低頭的瞬間,土堆拱起,一根細小的枝條霍然從中鑽出,一暴/露在空中便立即往一誠腦後攻去,他眼神一凜,伸手将一直緊握在手中的火符貼在樹根上,眨眼間,火光四溢。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近在咫尺,衆人驚魂未定地轉過頭,還沒生出驚吓,又被林祝夏催促:“快跑——”
這顆妖樹似乎有靈智,枝條不住拍打着地面,試圖滅去身上的火光,塵土飛揚間,更多欺軟怕硬的枝條席卷而來,它們知道誰弱誰強,于是把大部分攻擊力都聚集在遵時那,小部分悄然出現在林祝夏等人身後。
林祝夏一邊扔火符,一邊護着衆人往村莊跑去,等他們剛一踏入村子的範圍,天邊的動靜也蓦然靜止,幾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扭頭一看,隻見被劈成兩半的骨樹竟已恢複初見時的模樣,高聳入雲,黑色剪影在風中輕晃,甯靜美好。
夜晚山間寒氣逼人,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風一略過,更吹得人四肢發冷。幾人面面相觑,他們産生了同一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