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宴明賢的視線越過宴苓，落在裴霁的臉上。倘若你連一點男人的擔當都沒有，哪怕是位高權重的首輔，也娶不走我宴明賢的掌上明珠。

“爹，我剛剛才解釋過，是你誤會他……”宴苓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牽住。回頭看去，是裴霁。

他的眼神在宴苓身上停留片刻，便朝着她點了點頭，往前一步站在宴苓身前。

隻要确定了你的心意，那剩下的隻用交給我。

裴霁目光灼灼，語氣堅定地說，“之前是我做事欠妥，沒有考慮到宴苓身為女子的處境。但我裴霁，是真心待宴苓。隻要我裴霁在世一日，便會愛她護她，免她受苦、免她委屈、免她辛勞，與她生死與共。”

他緊緊握着宴苓的手，盯着宴苓的眼睛，擲地有聲地承諾，“隻要宴苓點頭，我裴霁便會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名正言順地來迎娶你。”

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十裡紅妝，鳳冠霞帔，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隻有這樣一套完整的流程，才是有律法保護的婚姻。

有了明确的表态，宴明賢的心才放回肚子裡。他宴明賢的女兒，可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了别人。

宴苓不懂裴霁這些承諾的含金量，但見他态度真摯，表情認真，便知道他不是扯謊。宴苓忽的有些心慌，她自認為自己并沒有像他愛她那般，愛他。在她的認知裡，他們之間隻是在談戀愛，隻是處于相互了解，相互磨合的階段。

裴霁，已經陷得這麼深了嗎？

宴苓看向腦海裡的生命進度條，心沉了沉。這倒進度條如懸在頭上的斬刀，若是自己命不久矣，他也會跟着她離去嗎？

她回握住的裴霁的那雙手，松了松。

裴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手卻并未放開，握得更緊了。

宴明賢察覺到宴苓臉色變了，擡手将兩人分開，“今日妙手堂有些忙不過來，你跟我走。”裴霁是過了自己這關，但好像在宴苓那關，被趕了出來。這一次宴明賢拉宴苓的手，輕而易舉地将她拉了過來，不放手的人，換成了裴霁。

裴霁想不明白，剛才她的心意還在自己身上，怎麼一瞬間就變了？

宴苓臉上擠出點笑容，“裴霁，你先回去吧！我爹在這耽擱了點時間，妙手堂的患者該等着急了。”她欲推開裴霁的手，卻推不開。

“那你……”有些話問不出口，是害怕聽到答案。

裴霁一根一根手指松開，笑容有些苦澀，臉上哪裡還有剛才的得意。“那我等你今晚忙完再找你。”他的潛意思告訴他，不能讓她胡思亂想。

“裴霁，今晚也還在忙。”忙着考慮我與你的将來。

忙什麼忙，這還未到妙手堂就知道自己會忙到連見面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宴苓，你的借口真蹩腳。

“裴霁，你先安心出差，我等你回來。”宴苓說出這句話之後便有些後悔，說出這句話是不是相當于重新給裴霁希望，自己真像個渣女。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裴霁眼睛又重新亮了亮，“好”。

裴霁跟着馬車走了幾步，直到宴明賢的馬車走遠，消失不見，才停下來，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陰郁。

奇思牽着馬車來到裴霁身邊，平日都是在後門接宴小姐，家主今日特意囑咐将馬車停到宴府門前。他原以為家主胸有成竹，這結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家主”

裴霁恍惚，難道是我今日不該這麼做嗎？他的手放在腰間的香囊處摩挲，沉下聲，“走，今日就出發去南陽。”

盡早回來，就能盡早見宴苓。

宴明賢坐在馬車裡，見宴苓不停回頭看，時而蹙眉，時而哀歎。怎麼自己好像是那棒打鴛鴦的惡人，可自己不是什麼都還沒做嗎？

“咳……”宴明賢故意發出聲響，想要吸引宴苓的注意力，但她似乎完全沒有聽見。

“咳……咳咳……”他都快把肺咳出來了，宴苓還是充耳不聞。最後是檀香心有不忍，扯了扯宴苓的衣袖。

宴苓戀戀不舍地回頭，“爹，怎麼了？”

怎麼了？你爹我要咯血咯死了！等你回頭救我，早就到閻王爺那報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宴明賢深吸一口氣，“我看那……裴霁為人還是挺真誠的，你……是怎麼想的。”他這還沒開始使手段，兩人就要散了？

宴苓手裡地手帕絞了又絞，有氣無力地說：“你之前不是還讨厭他，罵他臭小子嗎？”怎麼現在還同他說好話？

“我先問的你，你先回答。”宴明賢老頑童般使小性子，自己是不喜歡他。但是見宴苓的一舉一動就知道自己攔不住。想當年她娘親也是這樣看他，不顧家人的阻攔與自己私奔。

萬一宴苓好的不學學壞的，跟裴霁跑了，那可就真得不償失。

若是宴苓能聽見宴明賢的心聲，這白眼肯定翻得比宴明賢見到裴霁還要厲害。我可不是那種唯感情論的女人，我要搞事業，要闖出一番天地，當然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