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苓不想再對宴明賢說謊,可又不能直說,敷衍地答複:“這情情愛愛的,你不懂。”
宴明賢震驚,宴明賢反駁。
“你爹我要是不懂情愛,你是怎麼來到這世間的?我吃過的鹽比你喝的水還多。”宴明賢注意力馬上轉移,“想當年,你爹我也是風流倜傥,你娘一見到我……”
宴苓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這話題是轉移了,可是爹,你現在同我說這些感情史,真是合适嗎?
“你娘懷你的時候,我還送花給她。她看見花時,笑得比花還美。可老天爺卻……”她娘是在自己懷裡斷的氣,臨走之前還囑咐宴明賢要照顧好自己和宴苓。
宴明賢每每想到她,情緒總會變得低迷。從剛才興緻十足的分享,到現在和宴苓一起沉默。
三個人到妙手堂時,何添兩手滿滿地走到師父面前,“師父,你怎麼這麼晚才來,路上耽擱了嗎?”
“嗯”随後宴明賢便一言不發走進診室,開始看診。
何添還沒反應過來,還想繼續問宴苓,被檀香一把拉到旁邊,“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麼沒有眼力見?”
何添呆呆地問:“怎麼了?我就是好奇嘛。”檀香的拳頭都快到眼前,可何添的眼裡沒有半分恐懼,隻有對八卦的向往。
“道上的事少打聽!”小姐的話還是挺好用的。
何添笑了一聲,“你懂什麼是道上嗎?就……道上的事少打聽。”果不其然,檀香的拳頭如約而至。
——
“大人,要不要去請南陽布政使?”布政使負責當地賦稅征收工作,同時參與地方财政的預算編制。
問話的是與裴霁一同前往南陽的官員,他們真是苦不堪言,原本按計劃是五日後才抵達南陽,誰知道他不止提前出發,還風雨兼程。活脫像有鬼在後面追一樣。
但,誰叫他是當朝首輔,堂堂一品官員呢?裴大人,應該是擔心朝廷不能離了他太久吧!
“不用。”既然自己已經提前到達,他就想要看看南陽這地界真正的運行邏輯是怎樣的。
裴霁遞了個眼神給在座的各位,“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各位同僚應該心裡有數。”
離裴霁最近的那位官員感受到的威壓最大,按住顫抖的手,彎着腰恭恭敬敬地複述,“心裡有數,心裡有數。”明明自己什麼壞事都沒幹,怎麼這壓力反而到了自己頭上。
“那既然如此,各位也是舟車勞頓,就在此客棧休息幾日,五日後再到官廨處報到。”裴霁一言既出,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雖有怨言也不敢反駁。
裴霁換上輕便的衣服便到城内視察,施粥處人頭聳動。
奇思抱着劍,從身後指了個人過去,“去看看。”
領了命令的人收拾了服時,往臉上抹了兩把灰,裝作災民混在其中。不一會兒他便領着一碗粥水站在裴霁面前。
裴霁接過來,眼看就要送到嘴邊,“家主!”奇思伸手攔住裴霁的動作,大人身子金貴,怎麼能喝這粥。“讓我喝吧。”
這粥一眼便能看到碗底,清澈得像碗米湯。
裴霁推開奇思的手,将碗送到嘴邊。朝廷撥了那麼多赈災糧下來,到百姓們手裡就剩下碗米湯嗎?
那人還領了個饅頭,掰開後遞到裴霁眼前,剩下的什麼都不用說,都在這饅頭裡。
裴霁将喝完的碗遞給奇思,面若冰霜,“去查,無論是當地富紳、亦或是任職官員,一個都不放過。”
那個冷面閻羅又回來了。
一行人行至人煙稀薄處,窮巷傳來女子的驚呼與求助,“啊……嗚你放開我……”
奇思看向裴霁,收到許可的眼神後領着兩個人沖了進去。
不一會兒,奇思押着兩名尖嘴猴腮的男人從巷子裡出來,衣着松散,不堪入目。裴霁看都沒看一眼,免得髒了自己的眼。
待下人将其押送至官府,一名衣衫不整的妙齡女子走了出來,她一路上都默默地跟着裴霁的馬車。
“家主,那女子一直跟着我們的馬車。”畢竟是自己親手救下的人,奇思的心裡有幾分不忍。
裴霁也并非鐵石心腸之輩,擡手掀開車窗簾子,骨節分明的伸了出來,叫停馬車。
祝甯見裴霁手上面的祖母綠玉扳指,此人身份定然不凡。果不其然,奇思拿着一袋子銀兩走到祝甯面前,“你将錢收好,若是還有親眷在世,便當作路上的盤纏;若隻剩你一人,便拿着它找個安定的地方好好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