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
“也?”剛才被劉夫人的想法震驚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劉預說的話。“劉夫人的愛已經讓你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了,那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為何不與她明說?”
劉預隻覺得可笑,難道自己說了就會有用嗎?他轉過身盯着宴苓的眼睛,“宴姑娘說出這句話不覺得可笑嗎?”
“為何可笑?與其這樣相互折磨,不如将一切都說明白。”
劉預長期被壓抑,心裡的惡不自覺地冒出來,厲聲質問:“宴姑娘說的如此信誓旦旦,你自己能做得到嗎?”
宴苓一怔,是啊!有些事情嘴上說的容易可做出來又是另一個難度。
她和裴霁如今這樣,不就是因為自己不長嘴嗎?
“你看,你也做不到,不必如此偉光正的在這對我指手畫腳。”劉預甩了甩袖子,就冷着臉越過宴苓。
這都是什麼事?
宴苓手插着腰站在街邊,你以為我想要擠進你們家那點破事裡嗎?要不是想活命,我才不管你們。她氣得臉頰紅撲撲的,好心當作驢肝肺。
哼,你們倆自生自滅吧!還跟我甩臉子,什麼人啊!
檀香下車後,第一時間跑到宴苓身邊,“小姐别氣,對你身體不好。”她邊說邊拍拍宴苓的背,讓她氣順些。
宴苓手捂着胸口,指尖傳來心髒的跳動,這副身子還需要繼續完成任務續命呢。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攔住劉預好好說話,畢竟他在宴苓眼中,也還隻是一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弟弟。
要不是自己也被踩到痛點,又為會何失了理智。
宴苓直接蹲坐在妙手堂前的石階上,檀香見狀趕忙拉着她的手,将她架起來道:“小姐,地上涼!”
宴苓強擠出一抹笑安撫檀香,“沒事!”說罷便将自己的胳膊收回,環抱住自己的肩膀。這系統還真是會安排!頭三個任務原來隻是前菜,這第四個任務簡直是塊硬骨頭。
她将額頭重重抵在小臂上,指節無意識攥緊了袖口,怎麼還有點想裴霁了。之前遇到再多的困難都是自己扛,怎麼如今這點挫折反倒脆弱起來。
難道自己已經被他養嬌了?
怎麼辦?裴霁,我現在好像有點離不開你。
——
“家主,經查證當地官員以赈災濟民的名義上下勾,肆意侵貪。朝廷撥下來的赈災銀未能有半數用到災民身上。”奇思越說越氣憤。
不查尚且不知,他們竟然能如此“取之盡锱铢用之如泥沙”。奇思暗中潛入時他們甚至還在飲酒取樂,慶賀災情。
“家主,他們甚至能說出‘南陽河何不福我而決口乎?’這種人神共憤的話,簡直是江山社稷的蛀蟲!”
裴霁哂笑,眸色卻晦暗莫測,陰沉臉上沒有半分笑意。雖然早有預料,可當他目睹萬千窮苦百姓因為人性貪婪而遊走在生死邊緣,内心還是會一震。
赈災,既是對君主治理國家的水平和能力的考驗,也對政權穩定的挑戰,而“借赈自潤”是赈災中最大的痼疾。
裴霁繃緊下颌,緩緩轉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明日便去會會這南陽巡撫,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
奇思抱拳,“家主,還要請南陽布政使嗎?”他們此行本意是考察減免賦稅的落實情況,可誰曾想這裡早已“腐爛不堪”。
這布政使恐怕早已和當地官員沆瀣一氣,聖上的好意恐怕早已成為他們中飽私囊的途徑。
“請”裴霁轉動拇指上的玉扳指,“本官倒要看看這一條繩上的螞蚱在東窗事發後會怎樣自相殘殺。”他臉上的狠厲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駭人。
翌日,南陽烏雲密布,倒是有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沉。
南陽巡撫蘇興邦笑容滿面地站在衙門面前,隻是這笑意中摻雜着幾分焦急。“不是說後日才到嗎,怎麼今日便來了?官廨、驿站那邊怎麼沒有風聲?”
站在蘇興邦身後的副手可沒有他那樣過硬的心理素質,近年來,很少有京都來的官員來南陽,這地界一直都是蘇巡撫掌握。
蘇興邦已經是這人見過官職最高的了,可聽說即将到的是比從二品更高的官職。他哆哆嗦嗦地回應:“回蘇大人,小的聽聞他們是從郊外的客棧出發,沒有借宿在官廨、驿站,所以……”
蘇興邦吊着一口氣,同樣有些手抖。布政使站在南陽巡撫一臂的距離外,瞥見他的動作,眼裡滿是譏諷。又恐他生事,上前幾步在他耳邊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