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畢竟是正統,平民百姓還是希望看到皇室主持大局,隻是皇帝沉迷男色,讓人心生絕望。
“皇太後有言今日皇上會上朝,不知現在是何情形。”已經等了一刻鐘的大臣側目低語。
“大約是不會來了。”回答的人面如死灰。
剛說完側殿走進兩名侍衛,分兩邊推着一塊繡着龍紋的屏風,一直到正中央龍椅之前,分毫不差地擋住。
底下衆人深感怪異,皇帝即位之初因着年幼,皇太後會在後垂簾聽政,隻是現在,未見皇太後的身影,連皇帝也不見。
這是何意?
“啊……”
一聲低吟打斷衆人思緒,這嗓音嬌軟暗啞,媚态橫生,不禁叫人耳根一熱,想入非非。
在嚴正顯赫的宣政大殿,怎會出現如此無禮的聲音。
大臣們紛紛探頭,意圖尋找那聲的由來之地,不想屏風之後,竟傳來當今天子的話音。像是悠遠飄渺的長歎,飄進衆人耳朵裡。
“諸卿,若有朝政要務,請上奏吧。”
衆人紛紛睜大了眼睛,緊盯那段屏風,居然從中看出兩道身影,并坐于寬大龍椅之上,距離極近,連發絲都黏連,不分彼此。
臣子們大驚失色,幾次張口卻無言。
竟讓不幹不淨的男寵坐上龍椅,簡直是對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皇上,此行不妥。”頭發花白的尚書出列,語重心長規勸,“曆朝曆代,都沒有寵妾出入宣政殿,安坐龍椅旁聽政事之舉。”
白虞不甚在意,“朕上朝,皇後相伴,有何不妥。”
“皇上,他……”何時變成皇後了?
尚書還要再辯,白虞輕飄飄揭過,“大人,沒有其他要事相商嗎?”
相比軍情戰況,國家百姓的安危,單一個男寵實在不值一提。
尚書隻好咽下,轉變議題,“陛下,武将軍傳信中了毒箭,恐怕時日不多,軍隊不可群龍無首,還請陛下派将領前去支援。”
另一大臣出來反駁,“陛下,不可再分散軍力,皇城駐紮兵力已離散衆多,若再轉移,一旦皇城出現意外,那……”
話匣子一打開,朝臣都等不及談論,紛紛自發争辯起來。
“外敵為重,與北昭的戰場須得有強兵援助。”
“李大人,皇城護衛隊兵力已然不足……”
“依臣來看,南蕪同樣需要警惕。”
……
“諸位。”一個顫顫巍巍,頭發花白的老臣上前,打斷衆人。
他雙目渾濁,嗓音嘶啞地開口,“你們莫不是忘記,我朝,将要無後了。”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他人不敢談及此事,可老臣半截身子入土,可能轉眼就沒了,根本不在乎死不死的。
他曆經太上皇和先帝在世時期,對大晟感情深厚,眼看皇帝十七歲有餘,後宮空無一人,别提生兒育女,對女子全無興趣,唯一得寵的還是男子。
再這樣下去,大晟皇室,會斷子絕孫的。
什麼北昭南蕪,若是皇宮都空了,哪裡還稱得上一國。
老臣哆嗦着跪下去,語氣堅定,“懇請聖上,為大晟留下子嗣,延續香火。”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一咬牙也陸續跪下,“懇請聖上延續香火。”
白虞從帳内望去,地下跪了一片,一副他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樣子。
子嗣,香火。
他好像從來沒想過。
他十二三歲最是愛玩,司寝教他如何同房,他厭煩得很,将人趕出去,整日與竺郎厮混在一起,後來更是幾乎未與女子接觸過。
“皇上,不如趁此時機,選定秀女充實後宮,也好肅清流言,以正我朝威名。”一人提議。
“朕……”白虞還沒說出什麼,明黃色龍袍腰帶掉落,領口松散,身側人掌心從他腰間穿過,落在後背,指腹寸寸劃過細膩脊骨。
白虞打了個冷顫,偏頭望向身邊人。
視野中半明半暗,近在咫尺的人面龐不似凡塵,如天外仙,黑眸浮着一點亮光,卻深淵般不可見底。
白虞感到久遠的冷意,像回到剛認識對方的時候。
“陛下,要選妃嗎?”秦知衡輕聲詢問。
白虞衣衫不整,被撫摸着腰身,眼尾泛上些紅潮,“竺郎,朕不選。”
大臣們看不清發生了什麼,隻隐隐聽到兩人講話,以為男寵在妖言惑衆,急忙制止,“皇上,此事絕不可兒戲,斷不能由着一個男子,禍害整個大晟!”
白虞雖是被嬌慣,唯我獨尊,但一些他覺得于己身無礙的事,他向來是放任的态度。
比如選妃,他們選進來放入後宮,不用他做什麼,任務就完成了,至于子不子嗣的,還不是要看他的意願。
隻是,竺郎好像不願他選妃。
見他有猶豫之色,秦知衡掌心覆着他的腰拉近,本就不遠的距離驟然消弭,白虞口中隻剩嗚咽的尾音。
一衆大臣驚疑之中擡頭,隻見屏風上,兩道黑影已緊密相接,同時急促壓抑的哼吟低喘直鑽入耳,場面靡亂旖旎至極。
竟是在朝堂之上演了一出活春宮!
一群叔爺輩大臣面紅耳赤,羞恥得手腳忙亂低下頭。
白虞迷離間,不小心觸碰到秦知衡後背,先一步回神,“竺郎,你的傷……”
他得知是母後打了他,頓時發怒要和母後理論一番,被竺郎阻止,談及上朝之事,他是故意帶着人入殿,就是要告訴母後,竺郎不是任她欺辱的,這次,隻是一個小小的警示。
秦知衡捏住他兩隻伶仃手腕,壓下去困縛于頭頂,“無礙。”
大臣們走也不得,留也不是,一個個大汗淋漓,聽着屏風後細微瑣碎的聲響,如坐針氈。
皇帝被寡廉鮮恥的男寵蠱惑,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
大晟,還有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