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爆發出歡呼,林黛蜜高興極了,她激動地抱了抱陳喻,“你聽到了嗎?他沒事了。”
“嗯,我聽到了。”
陳喻被醫護人員圍着量血壓,濕透的白T恤下隐約可見肋骨的輪廓,左肩有一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傷的血痕,當他回頭,穿過人群與自己目光交彙,而後送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時,林黛蜜無比清晰地聽見内心有個聲音,仿佛來自未來。
是他,是他,就是他!
什麼一定是他?
把話說清楚再走,林黛蜜再次追問,可那道聲音已經消失了。
胡波開車載着兩人回了學校,并将他們“請”進了辦公室,“說說吧二位,今天怎麼就到了救援第一線?”
“很明顯,我們逃課了。”
“逃課出去幹嘛?”
“很明顯,我們逃課出去見義勇為了!”林黛蜜有樣學樣。
陳喻唇角彎了下。
胡波一記冷眼過去,“你笑什麼?是不是覺得她說得很可愛?”
陳喻點頭:“是的。”
“是個屁!”
“合着你們倆覺得自己這課逃對了是不是?你們倆為此感到光榮是不是?我應該在全校大喇叭裡表揚你們才對是不是?”
胡波一連問了三個是不是,兩人都沒說話,算是默認,救了一個人,當然光榮了,當然值得表揚了。
陳喻正色道:“逃課是不太好,但我們這次逃課絕對是利大于弊,是可以載入史冊的一次逃課。”
“呵呵,呵呵,我直接呵呵,”胡波連着冷笑幾聲,從桌上掀起一沓白紙,抓起幾隻黑筆,“來來來,今天所有的課,你倆都别上了,你倆就呆在我這個辦公室,給我分條地,詳細地解釋一下你們這次逃課怎麼就利大于弊了,怎麼就值得載入史冊了?”
然後他就摔門出去了!
林黛蜜真的不理解,“他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助人為樂有錯嗎?少上一節課難道比多救一個人還重要嗎?”
“不用管他,人老了都那樣。”陳喻拉着她坐在沙發上,熟門熟路地拿出兩個一次性紙杯,再打開一個紅色的圓柱形罐子,各捏一小撮茶葉放進兩個杯子裡,去飲水機旁接好水放在林黛蜜面前,“波波的正山王紅茶,味道還可以。”
林黛蜜:“……這不太好吧!”
陳喻:“沒事兒,喝完讓他再買。”
說完,他又走到紅木辦公室前,拉開最左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瓶碘伏和一小卷紗布,林黛蜜有一種他在自己房間的感覺,看來平常也沒少進來喝茶。
“你受傷了嗎?”
“是你受傷了。”陳喻坐在她的旁邊,目光指了指她的胳膊。
林黛蜜轉了下手臂,發現胳膊肘那裡有一塊皮擦破了,“哦,這可能是河邊的小石子兒磨的,不疼。”
“防止傷口感染,還是消個毒包紗布。”陳喻已經打開了碘伏的蓋子。
林黛蜜:“好!”
陳喻處理地幹淨利索,整個過程她沒有一點疼痛感,消完毒包好紗布隻用了不到兩分鐘,接下來,兩人開始商量如何證明此次逃課的合理性。
聽上去有點倒反天罡。
寫文章什麼的,簡直是林黛蜜的人生一号煩惱,但好在還有陳喻,别看他平時對所有話題都愛搭不理的,可林黛蜜心裡清楚,人家隻是不屑争辯罷了,語文老師崔銘有次說,陳喻的議論文是可以用來指導實踐的存在,當然了,這得遇上對他胃口的論題他才會擡金手寫一寫。
這就是有個好隊友的重要性,就算任務失敗了,他也能單獨完成善後工作。
林黛蜜端着茶杯坐在一旁,甚至有閑心觀賞了起來,陳喻邊思考邊寫,細碎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部分眉眼,從她的角度,男生線條分明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薄唇一覽無餘,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段鎖骨……
大概是林黛蜜的目光過于直白,陳喻突然扭頭看向她,“林糖糖,你盯着我的臉我寫不出來。”
“哦……那,我不看你了。”
陳喻又輕笑一聲,“你可以看我寫的内容,一會兒胡波問起來你不能一問三不知啊。”
“好,我看内容,看内容。”
林黛蜜悄悄擦了一把汗,好熱啊,為什麼不開空調,胡波都混到副校長了還住不上空調房,這附中也太扣了。
林黛蜜本來是想看内容的,可不知不覺,注意力就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此刻,她正在看那雙寫字的手,勻稱修長,骨節分明,黑色鋼筆被那雙漂亮的手捏在手裡,有一種正在拍鋼筆廣告的高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