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野蹲在客廳的唱片架前,修長的手指劃過一排黑膠唱片,銀色發梢被夕陽鍍上一層暖調,連衛衣袖口松垮的褶皺都莫名透着慵懶的性感。他心頭一跳——那架子上全是自己的專輯,從出道時的青澀EP到最新概念專輯,甚至連限量發行的演唱會實錄都整齊碼在第三層。
“原來硯硯是我的粉絲。”他舉起手機對準唱片架,“咔嚓”一聲,暖黃光暈裡泛着細微浮塵的膠片質感,像極了老電影的定格畫面。
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林硯之緊抿的唇角邊。她正在寫《心理周刊》的專欄文章,忽然手機在實木桌面震出蜂鳴,随手拿起時看到特别關注提醒跳了出來。許星野的微博更新——「被人欣賞的感覺真好」,配圖是虛焦的唱片架,唯有他拿着的某張專輯封面上的手寫體簽名清晰可見。評論區瞬間炸開,粉絲們瘋狂解碼背景細節,卻沒人注意到照片右下角露出一個菱格紋抱枕。
她點開微博熱評,看見“星野哥哥的手指蘇斷腿”的尖叫時,終于忍無可忍撥通電話:“許星野!你這是侵犯隐私!”
“我沒有違反公約的任何一條。”聽筒裡傳來慵懶的男生,“何況,第六條說,不得幹涉對方私生活。我發張照片你也要管?”
“你......”她剛要發作,微信突然彈出新消息。許星野的頭像跳出來,是張他穿着小熊圍裙的搞怪自拍,附言:「晚上吃什麼?糖醋排骨還是黑椒牛柳?」
林硯之盯着對話框,在「随便」和「都不吃」之間徘徊,最終冷笑了一聲:“馬上要開演唱會了,你怎麼這麼閑?”
廚房傳來鍋鏟碰撞的脆響,混着某人懶洋洋的哼唱:“為你做頓飯,比開十場演唱會重要——”尾音被抽油煙機的轟鳴吞沒,卻像顆石子墜入她心湖。
王佳佳的敲門聲适時切斷了暧昧氛圍。林硯之挂了電話,擡頭看向小助理。
“老闆,《心跳配對》的嘉賓,那個科技公司CEO,周謹言先生的助理剛剛來電,說想請您為智科集團做員工心理團訓,報價是市價三倍。”助理頓了頓,用圓珠筆尾端撓了撓鼻尖,“不過他們要求您配合拍宣傳照,說是要延續熱度......”
百葉窗将陽光裁成金線,落在林硯之轉動的鋼筆上。“團訓計劃安排在什麼時間,進行幾次活動?”
“說由您全權決定。不過,周謹言先生想先和您約一次個人咨詢。”
“那就按企業EAP給他們做一份企劃案吧。告訴他們,我不接商業捆綁的心理服務。按常規流程走合同。周謹言的個人咨詢時間可以安排在本周。下周開始就得忙演唱會的事了。另外,和《心理周刊》對接一下,周三的圓桌論壇主題以及時間地點。”
“好嘞!”王佳佳領命,退出了辦公室。
半小時後,王佳佳再一次探頭進來,“老闆,《心理周刊》說是把邀請函發到您郵箱了,您看一下。”
林硯之打開郵箱,看到《心理周刊》的郵件确認函。周三的圓桌論壇主題赫然寫着「多巴胺與決策謬誤——當代精英的情感困境」,自己的名字作為嘉賓排在首位,另外還有三位嘉賓,一個是顧明城,另兩個是——周謹言和蘇黎?
她挑了挑眉,有趣!
她滑動鼠标,繼續往下看讨論話題設計——
1.論壇目标:通過跨學科碰撞,揭示多巴胺驅動下當代精英的情感決策邏輯,并提供從個體到系統層面的解決方案,助力精英群體在理性與感性間找到動态平衡。
2.讨論話題(請林博士給出選擇意見)
為何精英群體更容易陷入“成就成瘾”(如工作狂、過度競争)?
社交媒體點贊、即時通訊等如何通過多巴胺循環強化沖動決策?
精英如何用理性铠甲掩蓋情感需求?案例:用沙盤推演拒絕親密關系。
“工作即安全區”現象:為何事業成功者更難建立深層情感聯結?
科技新貴用算法追求愛情(如通過大數據匹配伴侶)的底層邏輯與風險。
為何精英更容易在感情中扮演“掌控者”角色?
……
還未等林硯之看完,手機震動在桌面劃出半圓。
她随手接起電話:“小滿,什麼事?”
聽筒突然爆發出穿透力極強的尖叫:“硯硯,你和許星野同居了?”
林硯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瞎說什麼?”
“我哪兒瞎說了,”蘇小滿的大嗓門穿透聽筒,震得耳膜發癢,“你家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那個唱片架,還有抱枕,還是我給你買的呢!快說實話,是不是住在一起了。”
“小滿~”林硯之拖長了尾音,“您可真是當代福爾摩斯。佩服佩服!”
“别轉移話題,快說!”
“唉,說來話長。”
“這樣,六點一起吃晚飯。地點我發你。我先忙了哈!”蘇小滿語速超快的說完,就挂了電話。
林硯之聽着耳機裡的忙音,指節抵住突跳的太陽穴,無奈的搖搖頭。這個許星野,又給她添亂。
放下電話,她回複了郵件,寫了幾個她認為值得讨論的話題和讨論建議,就收拾東西走出了辦公室。
“思雅,周謹言的咨詢時間确定了嗎?”她問王佳佳。
“确定了,”王佳佳從文件堆裡擡頭,圓珠筆夾在耳後,“明天上午九點半。他好像很着急見您一面。老闆,你說周謹言和周瑾恒是不是親戚?”
林硯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怎麼這麼八卦!姓名接近不是很常見的麼。再次提醒你,工作中的所有信息都要注意保密,閨蜜、朋友圈,都不要亂發。這些人,哪個消息洩露,都不夠你賠的。”
“知道,就是好奇嘛!”王佳佳揉了揉臉,指尖在嘴邊比劃個拉鍊手勢,“我身邊人都說,知道的說我在心理工作室工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幹的是保密工作呢。”
林硯之笑着搖搖頭,“行,今天工作差不多就可以下班了。”
霓虹燈在落地窗外流淌成星河,蘇小滿把檸檬水杯沿的薄荷葉撕成鋸齒狀,"所以你們現在算合住室友還是真同居?"睫毛膏暈染的眼尾危險眯起,"别用心理咨詢那套話術糊弄我,我們從九年級起就認識了。"
林硯之将碎發别至耳後,鑽石耳釘在吊燈下折射出冷光,"當然是合住室友了。我剛才不是說簽了公約嘛......"話音未落,手機在桌面上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