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幫你吹頭發嗎？"許星野叩了叩浴室門，嗓音裹着蜂蜜水的溫潤。回應他的是吹風機驟起的嗡鳴，混着她難得走調的哼唱，是他巡演安可曲的旋律。

蜂蜜水在玻璃杯壁凝出蜿蜒水痕，許星野倚着浴室門框看林硯之绾發。她發梢還沾着橙花精油的甜香，指尖纏繞皮筋時露出腕骨處未消的牙印——昨夜他咬得狠了些。

"陳導要你演的側寫師，"林硯之夾起一塊炖得酥爛的小羊膝，刀叉劃過餐盤的聲音突然頓住，"那個角色有阿斯伯格綜合征的設定？"

許星野将劇本推到她手邊，第三十七場用熒光筆标着大段獨白：「當琴鍵間距與屍塊間距呈現黃金分割比例，兇手便會在降E大調中露出馬腳」。他指尖敲了敲批注欄裡潦草的字迹——「建議加入觸鍵力度與犯罪沖動強度的正相關曲線」。

"夏檸的女法醫每次解剖前都噴苦桃香水，"他舀了勺鷹嘴豆壓住林硯之盤中的藏紅花，"編劇說這是為了刺激兇手對初戀氣味的PTSD。"

林硯之的餐刀在瓷盤上劃出尖銳顫音。她忽然想起上周看到的廣告屏上夏檸躍過雨後積水的畫面，那樣的女孩能演好法醫這種充滿書香的高知角色嗎？她表示懷疑。

"明天怎麼安排的？"

“明天上午我有個講座，之後的時間就空出來了。禮物已經買好了，放在車裡。”

“好，那明天中午我接你，一起過去。”

落地窗外飄起細雪，林硯之凝視着他睫毛投下的扇形陰影——那裡藏着九歲被母親抛棄時的舊傷。

"什麼時候走？"她将最後一口白葡萄酒含在舌尖，單甯的澀味混着他腕間的琥珀香。

“明天夜裡的紅眼航班，近期工作排得比較滿。恐怕沒時間再回來陪你了。”

“嗯，知道了。”

許星野突然傾身咬住她沾着酒漬的指尖，犬齒在軟肉上碾出绯色，"會不會想我？"

“如果有空，我會記得想你。”林硯之笑了一下，将碗中的湯一飲而盡。

手機在茶幾上震出蜂鳴，王佳佳發來的日程閃着冷光——【12.28青晖獎頒獎禮流程】。

"領完獎别跑。"他犬齒叼住她耳垂，"我們一起跨年。"

時鐘敲響九下，雪粒在窗棂積出綿白糖似的圖層。許星野收拾碗筷時哼起安可曲的副歌，林硯之披着毯子蜷在沙發上看劇本。紅筆劃過夏檸的台詞時，她突然在頁腳補了句批注——「建議女法醫解剖時哼《緻愛麗絲》，與兇手童年創傷形成鏡像反射」。

“劇本怎麼樣？”許星野擦着頭發問。

“用十二平均律解析連環殺人案現場坐标，把《哥德堡變奏曲》變奏次數對應抛屍間隔，”她抽出劇本第五十四場，“這個設計比夏檸的绯聞有意思。”

許星野低笑坐在她身側，喉結擦過她半幹的頭發，“吃醋了？”他指尖勾着劇本扉頁嘩啦翻動。

她翻到第76頁，許星野的批注如五線譜穿插其間——「此處需加弱音踏闆」「降B小調适合兇案回溯」。

“側寫師看見血漬先注意濺落節奏？強迫症兇手按節拍器殺人，你靠絕對音感破案，倒是省了刑偵顧問費。”

“那心理學家的建議呢？”他單膝壓上沙發邊緣，沐浴露的檸檬香混着未散的藏紅花氣息，“比如這個角色值不值得接？”

林硯之的腳趾抵住他心口，筆尖在夏檸的台詞旁畫圈，“女法醫每次出現都噴苦桃香水，連環殺手對氣味偏執——這條伏筆埋得不錯。但你得小心，導演讓女法醫戴藍瞳隐形眼鏡，和受害人特征一緻，炒CP的熱搜标題我都想好了——「血色琴鍵鎖命，野檸CP絕地追兇」。”

許星野擒住她腳踝一拽，林硯之跌進他懷裡，他咬着她耳垂含糊道：“那林博士要不要來劇組當顧問？比如教教夏檸——”濕漉漉的吻遊移到頸側，“怎麼用微表情演好女法醫？”

窗外雪粒子突然密集，砸在玻璃上的聲響像即興爵士鼓點。林硯之翻身壓住他手腕，劇本第122頁的鋼琴線殺人示意圖硌在腰際，“我更擅長教側寫師——”她指尖劃過他随呼吸起伏的腹肌，“如何用身體記憶模仿長期彈奏斯坦威導緻的脊柱側彎。”

許星野悶哼一聲，他扣住她後頸試圖吻住她的唇。

林硯之卻屈膝頂開他逼近的胸膛，鏡片反光遮住眼底波瀾："根據傳播學規律，绯聞CP的熱度周期正好覆蓋你演唱會和進組宣發..."話音未落，許星野突然含住她耳垂，震得監測手環在腕間瘋狂跳動。

"那就接戲。條件是林博士親自擔任我的顧問。"

“少來，你付我幾份工資啊？”她試圖推開他作亂的唇，“我可不想和娛樂圈攪在一起。”

許星野的犬齒再次陷進她耳垂軟肉，“已經分不清了好吧！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他含混的尾音淹沒在她驟然急促的呼吸裡，掌心順着脊椎凹陷滑進羊絨毯褶皺，"林博士的心率可比你的監測表誠實多了。"

林硯之突然翻身将他反制在沙發縫裡，他擡手解開她發間的皮筋，亞麻色發絲垂落在他敞開的領口。他喉間滾出低笑，指尖挑開她睡袍系帶。真絲布料滑過胡桃木扶手的聲響，混着窗外雪粒叩擊玻璃的節奏，竟與劇本第89頁标注的「抛屍間隔節拍器頻率」完美契合。他忽然咬住她晃動的撥片吊墜，冰涼的金屬貼着鎖骨遊走："要不要驗證下......"

未盡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吻碾碎。林硯之擒住他下颌的力道像在校準測謊儀探頭，唇齒間的攻守卻洩露了破綻。

劇本在糾纏的膝彎間皺成廢紙。

她的指尖陷進他繃緊的背肌，聲音碎成喘息："你......混......"指控被撞散在突然爆發的安可曲旋律裡——他不知何時按響了手機播放鍵，演唱會的尖叫歡呼與此刻紊亂的心跳聲轟然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