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忙道:“雲姑娘莫要誤會,杜某沒别的意思,隻是某在淮安有些朋友,幾位如果心急趕路,杜某可幫忙疏通關系,讓你們與我一起換乘别的客船先走……”
官府若真有決心查第二遍、第三遍,必不會再像剛才那樣草草了事。假路引再逼真,也是假的,況且還有金襲這個不定時炸彈,如果能分船先行離開,倒是個辦法。
三人對視一眼,不禁都有些意動。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杜公子……”
陶雲珠話沒說完,就聽男人道:“不麻煩不麻煩,打個招呼的事,雲姑娘可是有意向?”
“不知可換什麼船?”
“大小船都有,隻看雲姑娘喜好,你要喜大船平穩,我便叫他們去找大船,你若嫌人多擁擠,再小一點也沒問題!杜某從國子監返鄉常年走這條路,各方關系熟的很,雲姑娘隻管安心選你喜歡的,其他的都包在杜某身上!”
一番話,說得義薄雲天。
冬林的頭卻有幾分大,來之前,陶管家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保護好小姐,結果船才過淮安,就讓小姐被個纨绔少爺盯了上。他知杜公子品性不壞,隻是要不是他太沒本事,遲遲套不出話,今日何至于讓小姐親自出面?
“姐姐意下如何?”陶雲珠看向玉瑤,又看了眼冬林。
二人明白她意思,都點了點頭。
陶雲珠方才道:“那便有勞杜公子了……”
“公子費心。”玉瑤亦禮貌微笑。
“兩位姑娘客氣,承蒙幾位信得過杜某,某一定将此事辦的漂亮,你們隻需收拾好行李,等我消息即可!”
“對了,公子方才提到國子監,不知公子在京城幾年了?”陶雲珠仿佛不經意一問。
“有五年了……”
說及此,杜萬豪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國子監學制一般為三年,隻有底子薄弱的學子才會多留幾年。
那此人捐監便是五年前。
陶雲珠想。
“某少時不大努力,才學稀疏。但如今已然悔悟,在書院時也是孜孜不倦廢寝忘食,近日是因書院有授衣假,放假歸鄉,才有所松懈……”
陶雲珠笑笑:“杜公子有此決心,來日必能蟾宮折桂!”
男人聞言,眸色不由振奮,“某定當不負雲姑娘勉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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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官差李巋正将搜查的情況如實報告給了淮安府的知州劉屴。
劉屴聽後,沉思良久,長歎一口氣道:“本官前日剛接到消息,那尊京城來的大佛正在前往江甯,差不多這兩日就該路過淮安了……”
下屬聞言,心領神會:“聽說這位裴大人難纏的很,徐州被他清理了不少人……但得他看重的,也爬升極快!”
“所以說,這危機亦是機啊!若能做出點事,在此人面前露一露臉,對我們總是有益無害!可這麼短的時間,也來不及做什麼大事。那條船上,要果真藏了徐州陶行令的官眷,被我給扣下,倒是個不大不小的功勞。既能讓裴大人看到我們淮安官員剛正不阿、不與官場同僚沆瀣一氣的風氣,又能顯示治下清明,辦事嚴謹的作派!他邳州、宿豫放過去的,到了我這裡卻要現出原形,豈不令裴大人印象深刻?但前提是拿到人,沒人,這事就不好辦了……”
“大人,不如先找出那匿名檢舉之人,讓他親自指認?”
李巋認真思考了一番後道:“隻是,既查過一遍路引沒發現問題……萬一被揭發後,那幫人咬死了不認,再或者真是有人胡亂舉報,到時候就不好帶到裴大人面前了。”
一句話,事情到底沒有查實。
官府的心裡也沒底。
劉屴思索片刻,忽道:“這樣,你先讓人以過閘出了問題為由,把那艘船攔下,不許放行,再把檢舉那人找出來!等裴大人來了,再将此事報于他,看他要怎麼查?如果他要派自己的人查,那便正好,查的到查不到都同我們無關;如果他交給我們來查,便讓那檢舉之人去指認。”
如此一來,抓到人便他是劉屴的功勞;抓不到人,便那檢舉的人謊報消息,怪不到他劉屴頭上!
說完,劉屴自覺這個法子越想越高明,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對面也連忙谄媚道:“大人高見!屬下這就去辦!”
若陶行令家眷果真來了淮安……
他李巋勢必要捉到人,親自送到那裴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