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雲昭塵知道面前這個文晟跟前世不一樣,所以心裡并不害怕,剛才那個躲避的動作,隻是前世留下的本能反應,他深了一口氣,沒有再拒絕,由着文晟在他腿上按揉。
文晟按揉的指法還是跟雲昭塵學的,有疏通經絡的效果,能把人按得很酸爽。
雲昭塵感覺不到酸爽,隻覺得又酥又麻,被文晟指尖碰過的地方,會有很細密的麻癢感,怪怪的。
文晟很規矩,隻摁了有穴位的地方,并沒有瞎碰。
雲昭塵忍着心裡的怪異感,開口道:“多謝你救我。”
文晟一共救了他三次,第一次他差點被猛虎撲倒,文晟眼疾手快将他抱走,第二次是刺客追殺,文晟冒險帶着他一起逃跑,第三次他中毒昏迷生命垂危,文晟取血喂他,保住了他的命,文晟能為他做到這個份上,他不感動,那是假的。
文晟回道:“也多謝你救我。”
這話讓雲昭塵想起自己偷親文晟的事,當時候就隻是嘴對嘴親了兩下,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喉嚨莫名發緊,嘴上也微微發燙。
雲昭塵咽了咽口水,幹巴巴道:“不用謝,應該的。”
應該的……這三個字文晟愛聽,嘴角翹了起來。
雲昭塵把目光落在文晟正在按揉的手上:“聽說皇上把金麟弓賞給你了。”
文晟點頭:“嗯。”
雲昭塵道:“那把弓是先帝賞給皇上的,現在又賞給你,太子那邊定氣壞了。”
皇帝把弓賞給文晟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這層意思,那群大臣肯定心知肚明。
太子因是嫡出,所以早早就被立為太子,多年來地位穩如泰山,他因此有恃無恐,變得愈發放縱,不把太師與太傅的教誨放在心上,經常跑到醉蔭樓那等享樂之地,與那些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混迹在一起,學了一身爛俗的習氣,完全沒有儲君該有的樣子。
皇帝對太子早有不滿,才會生出讓太子與七皇子比試的念頭,故意将猛虎放入圍場,就是為了測試誰更有魄力,誰更适合執掌天下。
七皇子率先碰到猛虎,并将其射殺,順利赢了比試,得到了那把弓,同時也得到了皇帝的認可。
太子自然是氣不過的,此刻正在營帳裡拿奴才撒氣。
奴才被打了,嘴裡還得奉承着:“七皇子隻是運氣好罷了,若是讓太子殿下您先遇到那隻大老虎,您肯定也能将那隻大老虎拿下,奴才覺得這場比試不公平,作不得數。”
“你說作不得數就作不得數嗎?”太子一腳踹在那奴才的屁股上:“滾出去!”
太子之所以撒潑,不僅僅是因為文晟赢了比試,還有一個很隐晦的原因——他沒有文晟那樣的魄力,真讓他遇到那隻猛虎的話,别說射殺了,他恐怕連弓都拿不穩。
趙肆走進營帳裡,看到七皇子在給雲昭塵按腿,他竟不覺得奇怪,按理說應該驚訝一下的,但他沒有太大的反應。
趙肆很平靜地走過去,站在旁邊,看着他倆說:“出了這麼個事,大家心裡都不安甯,好在你們沒事,皇上的興緻也回來了,打算多留幾日,讓大家都玩得盡興,我分了一塊鹿肉,待會拿來下酒,美美吃一頓,慶祝你們平安歸來。”
每一位臣子都分了肉,品級越高,分得越多,趙肆隻是個辦事的小官,就分了一小塊肉,還不夠塞牙縫的。
雲昭塵握住文晟的手腕,示意他别再按了,目光則看向趙肆說:“七皇子殿下身子還虛着,不宜喝酒。”
文晟反過去捏住他的手腕,把指尖插入他十指間,來了個十指相扣。
雲昭塵顧着跟趙肆說話了,一時沒注意,等反應過來時,手指已經被扣住。
文晟掌心處結痂的刀口,硌着他,讓他心軟了,他不但沒有将手抽出來,還與文晟握了握。
文晟用指腹輕輕摩挲着雲昭塵柔軟的指縫:“那群刺客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搬到我府上去住更安全。”
雲昭塵輕聲拒絕道:“這不合規矩。”
文晟不逼他:“罷了,我派些人過去,護你周全。”
“将臨街的那個園子收拾出來給我住吧,我出行方便些。”雲昭塵最後還是妥協了,因為文晟看着太乖太可憐了,叫人不忍心拒絕,更何況文晟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趙肆感覺自己有點多餘,趕忙拱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