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伯,你看見小黑炭了嗎?”小梁月去街上買了些小魚幹回來,準備給小黑炭加餐,往日裡隻要他一進門,小黑炭就會過來迎他,今日卻沒來迎他。
小梁月納悶了,從紙袋裡掏出小魚幹,想要用香味把小黑炭引出來。
溫伯拿着掃帚走過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陛下在大人房裡休息,小黑炭也在房裡。”
大人離京後,陛下每日都會來,但每次都是晚上的時候才來,在大人屋裡睡一覺,第二日一早就會走。
小梁月朝擺在院中央的日晷看了眼:“現在才午時,陛下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溫伯小聲道:“陛下收到大人的信了,應該是想大人了。”
“哦。”小梁月沒再多問,拿着小魚幹去了後廚。
屋裡,一陣急促的粗喘過後,文晟将蓋在臉上的布墊拿下來,接着用布墊把手掌上的白色/濁/物給擦幹淨。
“呼——”文晟長呼了一口氣,坐起身來,走到茶桌邊,為自己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雖然已經發洩了好幾次,但火氣一點都沒消,反而越燒越旺了。
文晟手上一用勁,茶杯被他硬生生捏碎,他松開手,看着被劃出血來的掌心,舔了舔唇:“雲昭塵,你真是要命。”
遠在邊境的雲昭塵狠狠打了個噴嚏。
從旁邊經過的苦役,立馬放下手裡的活,跑過來關心道:“大人,這外面風大,快去休息吧,别着涼了。”
雲昭塵拿出手帕,擦了擦鼻子,擡頭看向那名苦役:“我無礙,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苦役黝黑的臉龐上帶着羞意,雙手攪着衣擺,局促道:“回大人,小的叫牛二。”
雲昭塵隻是随口問一句,問完就走了。
牛二見他就這麼走了,忙叫了聲:“大人。”
雲昭塵停住腳步,轉過頭去:“有事?”
牛二憨憨笑着,撓了撓後腦勺說:“大人,您真是個好人,那大白饅頭很好吃。”
“嗯。”雲昭塵笑着點頭:“好好幹,早點把城牆修,你們也能早點回家,與家人團聚。”
牛二激動地跪下來,猛磕頭:“多謝大人開恩。”
另一邊,文晟積壓了許久的火氣還沒消,想見雲昭塵又見不到,正煩躁着,這時院子裡傳來呵罵聲。
“滾出去,再不走我就報官了。”小梁月手裡拿着掃帚趕人。
雲二特意打聽過,知道九弟不在家,見一個奴才也敢蹬鼻子上臉,他上去搶過小梁月手裡的掃帚罵道:“狗奴才,你姓甚名誰,竟敢趕我出去,這裡是我家,該出去的人是你們這群下賤的奴才。”
小梁月氣不打一處來,指着雲二的鼻子罵:“你哪來的臉說這是你家,大人吩咐你去找孩子,你找到了嗎?沒找到你就回來,就不怕大人閹了你嗎?”
“我知道塵九不在家。”雲二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沖進屋子裡,去翻找值錢的東西,可他剛推開門,就被踹飛了出去。
文晟黑沉着臉從房裡走出來,緩緩走到雲二身邊:“找死!”
雲二捂着被踹疼的胸口,躺在地上悶咳,看到一雙金靴朝自己走過來,他順着往上看,見衣擺上有龍紋,他面露驚懼,顧不上胸口的劇痛,迅速爬起來跪好:“陛…陛下…草民見過陛下…”
被這種人壞了興緻,文晟一臉的躁冷,怒道:“拖出去砍了!”
雲二臉上登時失了血色,他慌忙解釋:“陛下,草民無罪啊,草民隻是來尋親的,雲昭塵雲大人是草民的九弟,不信可以問問府上的仆人,他們都知道的。”
小梁月跪下來道:“回陛下,他就是一個刁民,時常來府上搗亂,惹得大人不安生,求陛下立刻斬了他。”
雲二惡狠狠地瞪着小梁月,低聲咒罵:“狗奴才,你等着,我要是死了,塵九肯定不會放過你。”
聽到塵九這二字,文晟猛地皺眉,他腦子裡響起雲昭塵說過的話,“七郎,喚我昭塵或塵九吧,這兩個你覺得哪個順口,便喚哪個。”
就在不久前,雲昭塵突然讓他改口,他當時沒覺得不對,現在才反應過來,他早就在雲昭塵面前露餡了,而雲昭塵也早就發現了這個破綻。
雲昭塵知道他重生了,卻一點都不恨他,還主動投懷送抱,這是為何呢……
見陛下愣在原地,遲遲沒有下令,小梁月提醒說:“陛下,此人該如何處置?”
文晟像是中了邪,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