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主編謝晏沒來,杜莉說他有事兒,但什麼事兒也不知道。
杜莉帶着陳景明去領了些辦公文具,在這棟辦公樓裡轉了一趟,現在已經沒有幾個部門在這邊辦公了很安靜。
杜莉本身還要做融媒體中心的工作,也不是一整天呆着這邊,她們部門的有另外一個大辦公室。
“有時候我不在,謝老師也沒來的話就你一個人,有事兒你就給我發消息,或者去大辦公室找我。”
杜莉交代完工作又接着交代辦公室的生活,“下午我帶你去行政那邊把合同簽了。”
陳景明最主要的工作是把前半年收集到的文字、視頻、音頻等資料整理成可以用的文字資料,以及在上萬張照片裡挑選出适合印在雜志裡的并且做好标注。
聽起來并不難,但陳景明看了幾個采訪視頻資料之後撓頭撓得發型都沒了。
——根本聽不懂!
民俗文化散落在不同的地區,而長溪又是個少數民族很多的省份。
由于現在很多非物質文化遺産沒辦法産生效益,很少有年輕人去學,能找到的正統的傳人都是有了年紀的人,好一些的五十歲左右,隻是普通話不标準,認真聽還是能聽出來,但還有很多一輩子生活在大山裡的老人基本不會講普通話,這對離家多年沒有接觸這些方言的陳景明來說宛如天書。
“是不是很難?”杜莉察覺到了。
“嗯,好些采訪都聽不懂。”陳景明坦誠地說。
杜莉是土生土長的長溪人,但不是少數民族,她給陳景明出主意:“可以拿去問問懂的老人,我記得你家牧場裡就有不少會說苗話和布衣話的。”
陳景明忙說謝謝。
杜莉:“實在不行就給當地的幹部打電話問問,就是他們工作也忙,不一定有時間配合我們。做傳承真的很難,但是不着急咱們慢慢來。”
午休之前謝老師回來了,說帶他和杜莉出去吃飯。
謝老師在本地工作多年,已然成為本地的美食老饕,從辦公樓出來之後就鑽進小巷子裡,進了一家開在居民樓裡專門做辣子雞的店。
陳景明被領養後生活在新規劃的沿海城市,從來沒有見過開在老居民樓裡的飯店,他覺得很新奇,拿着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發給楚峰。
楚峰沒回,陳景明又發給了陳朗。
陳朗秒回:這家一般。
陳景明:敲打/
“景明能吃辣嗎?”謝晏問。
“好像不太能。”杜莉接話。
謝晏:“你怎麼知道?”
杜莉:“他哥跟我說的,那天聊什麼來着?反正他就說了句他弟弟不太能吃辣,我當時心想誰問你了哈哈哈。”
陳景明囧得不行,耳朵都紅了,“我現在能吃,口味恢複了。”
這家店隻有一個固定菜,就是辣子雞,其餘的老闆會根據時令食材來出菜單。
這個季節最多的就是各種野菜,陳景明是個純沒品味的吃貨,什麼都喜歡,最後謝晏和杜莉點了四個菜。
招牌辣子雞香辣軟糯,野蔥炒臘肉鮮香夠味,清炒菜薹爽脆可口,素酸湯開胃解膩。
“看你瘦瘦一隻,沒想到能吃這麼多。”謝晏說。
杜莉摸摸肚子:“我本來不怎麼餓的,看他吃得香我都吃了兩碗。”
陳景明吃飯不快,一口一口的慢慢吃,不會亂發出聲音也不會掉得哪裡都是,就那樣一口一口的,吃了整整三碗飯。
陳景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太好吃了。”
下午杜莉出門辦事,隻有陳景明和謝晏在辦公室,謝晏正在挑稿子,左右搖擺的時候也問問陳景明的看法。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四點了。
“下班了!”謝晏的筆電啪地一聲關上,裝進包裡,“趕緊走吧,咱這兒厭惡加班,堅決抵制。”
陳景明從一堆資料裡擡起頭來,對着電腦工作幾個小時的臉出了點油。
“好的老師。”
謝晏給他分了一把鑰匙,“以後上班自己開門。”
陳景明乖乖點頭:“好,老師再見。”
謝晏一走辦公室裡靜悄悄的,辦公室的窗朝西邊,樓下就是一條碧綠的河,陽光打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特别夢幻。
陳景明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陳景明吓了一跳。
手機很久沒有這樣響過了。
但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号碼隻有楚峰、陳朗和薛冬妮知道。
電話是楚峰打來的,“寶寶,下班了嗎?我在你們停車場呢。”
陳景明趕緊收拾東西,把辦公室鎖了跑過去。
“不是說我坐公交回去嗎?”陳景明說。
楚峰看陳景明全須全尾的,狀态還不錯就放心了,攬着陳景明的肩膀上車,“第一天嘛,小時候開學你第一天你不都是要我來接麼。”
陳景明上小學的時候楚峰已經是初中生了,上下學的時間不一樣,但是每逢開學或者放長假的前一天,陳景明都要楚峰來接的。
有時候楚峰來不了是媽媽或者叔叔來接,晚上回去了小陳景明可是要發狂咬人的。
天知道小景明在學校裡炫耀了多少次初中部那個很帥的楚峰是他哥哥!
陳景明下意識地想要反駁自己已經不是小學生了,但楚峰這樣溫柔無下限的寵愛确實讓人不自覺沉溺。
也許在哥哥這裡,真的不用當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