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應容笑了一下,說:“好,我幫你殺了他。”
話音未落,周父立刻往後退了一步,手裡拿起了刀,圍觀的人群也立刻炸開了鍋。
“你什麼意思!拔了就拔了,一條鲛人而已,你生什麼氣啊!”
“我剛剛都聽見了,這小子一看就是白眼狼,明明受了恩惠還想幫這些鲛人,我呸!這是哪家的孩子?丢人現眼!”
還有人陰陽怪氣:“這麼善良,你自個兒跳下去喂魚不就得了,還在這船上做什麼?”
處在千夫所指之下的謝應容緩緩站了起來,一把劍出現在他手中,他沒有辯駁,而是将這把劍,徑直指向了周父。
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他已經瞬移到了周父身後,将劍架在了他脖子上想要用力一劃,卻被突如其來巨大的轟鳴聲而被迫捂住了耳朵。
方慎恒丢掉用過一次的專門用來對付鲛人的鈴,大聲喊道:“跑啊!”
而在他愣神的不過片刻,周父面露猙獰,找準時機,想要反手将刀刺進謝應容的脖子裡,離得太近,謝應容躲避不開,隻能生生受了這一刀之時,突然一股強大的推力襲來,一片粉色随風紛飛,緻使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而下一刻,她的身軀如斷了線的風筝,輕飄飄地倒了下去。
血,是很多的血,而且真的好痛啊,周獻魚捂着脖子,有些心塞地想。
爹了個蛋蛋!一切發生得太快,周獻魚隻來得及推開她爹,都忘了謝應容的速度有這麼快。
不過作為炮灰女配死得這般輕易,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符合人設。
周獻魚知道是自己主動送到劍下的,但圍觀群衆可不這麼覺得,謝應容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從這個角度來看,反倒像是謝應容将周獻魚一把拉進懷裡然後殺了。
人群頃刻傳來尖叫,指着謝應容道:“你敢殺她!你該死!”
“是啊,連人都敢動,還有什麼是不敢的?”
“那……那他下一個殺的豈不是……我們?”
在一片兵荒馬亂的嘈雜聲之中,謝應容仍舊維持着那個拿劍的姿勢,一動不動,像定住了一般。他語氣很清輕,但周獻魚離得近卻聽得分明:“我沒想殺你。”
周獻魚很想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她知道,她知道,這些鄉民都是罪有應得,他隻是想為族人報仇。她當然明白謝應容不是故意的,但她也真的做不到就這麼袖手旁觀地看着家人死去。
趕來的周母瞧見這一幕,無法接受地暈了過去。而周父手中的刀落了地,好像一下老了十歲,頹然地跪了下來。
周獻魚擠出一個笑,很想說沒事的,反正大家出去了都得死,隻是她死得早了些。
失血的滋味不是很好受,有種屬于自己的東西不停流出,眼前一片暈眩的恍惚感。
流得這麼快……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早點脫離這個畫境?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一聲劍刃劃過皮肉的迸濺之聲炸開在了耳側。不一會兒,謝應容将劃開的口子遞在她嘴邊,皺着眉道:“喝下去。”
“不行!”姜修寒立刻出來阻止了他,“鲛人之血有毒,你喂她喝下去豈不是真的要她死?!”
人群再一次炸開。
“他是鲛人?!”
“鲛人哪來的腿啊?這簡直聞所未聞!”
“我就說我有先見之明,一看就覺得這小子有古怪!是鲛人還敢這麼橫,趕緊把他給殺了!”
饒是一隻以來将這當作一個副本的周獻魚,現在也覺得不寒而栗了,這些大哥大姐大嬸大爺的一舉一動皆像是丢失了人心,隻有醜惡的欲望和嘴臉在作祟的怪物,張口閉口就是殺和打。
而在他們說完這句話之後,竟然真的有人要上手将謝應容給踹下船去。但還未等那人來得及動手,謝應容向後甩出一劍,那人便人頭落了地。
與此同時,一口血從他口中噴濺了出來,謝應容卻毫不在意地擦了擦便轉過了身,道:“好,你們都不想活了的話,那我成全你們。”
一直望着地面的周父擡起頭來,直直看着他,“你不是立過誓言,不會傷她半分的嗎?她做了什麼,竟然叫你這般對待她?”
不會傷她半分,他怎麼會不記得?
事已至此,謝應容閉了閉眼,并沒有理已經接近癫狂的周父,而是再次拿出了那把劍,目光如刀般環視了一圈後道:“是你們先開始的。”
他眸光冷凝,話語之間滿是戾氣:“你們貪心不足,你們好吃懶做,既知鲛人之血珍貴,為何又倒打一耙,毫不珍惜?”
周獻魚躺在冰冷的船闆之上,看着謝應容朝人群走去。
他手中的劍身嗡鳴,閃着血色的紅,到了周父面前,他面色平靜地下了最後一個論斷:“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