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劍開始細微地顫響,靈光猛然爆發出一陣刺眼光芒,像是感受到靈光的憤怒,宋和衾随後掙紮着睜開雙眼,從眼睫中冷冷地注視着踩在他身上的李嚴慶。
李嚴慶被看得一愣,一股涼意突然由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下意識想逃開。
隻見宋和衾緊咬的牙關突然張開,從胸膛裡發出一聲嘶吼,握着劍迅速地揮向李嚴慶的腿部。
“嘶啊!”即便李嚴慶早已察覺不對極速閃退,卻還是被宋和衾在大腿處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急湧而出。
而等他站穩後再看過去時,隻見宋和衾身姿淩然,反手挽了個極漂亮的劍花,最後一手橫劍用劍尖指着他。
李嚴慶見他原本一身潔白衣衫如今沾滿了血和泥,那張清俊的臉上青紫交加鼻青臉腫,本該是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但此刻卻愣是讓在場的衆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強大的威壓。
“宋和衾你…你用了什麼邪術法!”李嚴慶不相信對方在他的重傷之下還能反抗,況且宋和衾不是沒有靈力麼?為什麼還能讓那把神劍聽他号令?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立即變了臉色,緊盯着孑然而立的宋和衾,均暗自提防了起來。
然而宋和衾此刻卻仿佛毫不在意,身形筆直氣勢鋒利,冷哼了一聲,對着李嚴慶輕聲道:“來。”
喚狗一般的語氣,再次惹怒了李嚴慶,他舉着劍,幾步沖向宋和衾重新發起了攻擊。
當他一劍刺去時,宋和衾的身形竟然如鬼魅般閃避至他身後。衆人隻見他不緊不地揮出了劍去,而李嚴慶立即感到背後一陣刺痛。
暫停了動作,李嚴慶反手摸了一把後背,他那身後從右肩胛骨直左腰,被割開了極長的一條傷口。
李嚴慶一次次地出手,卻一次次被對方輕易躲開。
宋和衾似乎在刻意仿照他方才的舉動,每一道傷痕,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周圍人的目光由最初的輕視轉為驚訝,隻見宋和衾遊刃有餘地在李嚴慶的攻勢下做着反擊,将之劃成了一個同他一樣的血|人。直至最後,宋和衾旋身飛快踢出一腳,李嚴慶幾乎是被踢飛了出去,重重倒在泥地中。
剛側頭吐出口血,宋和衾已經一腳踩在了他腹部的位置,劍尖抵在他喉間,垂眸凝視他,唇舌微動:“你輸了。”
這場原本絕不出人意料的架意外的出人意料,周圍人臉上的神色各異,幾乎沒有人覺得宋和衾會赢,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話。
李嚴慶氣息微弱地躺在地上,他眸中的人仿佛還是從前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他永遠都無法與之并肩,更遑論超越了。
“和衾,你真是太厲害了”,明硯驚喜誠懇道,他伸手快速地扶住宋和衾,隻聽他對着李嚴慶輕聲道:“你說過的,要道歉。”
聞言,在場衆人全都看向李嚴慶,他青黃的臉色泛着黑,咬牙切齒地盯着宋和衾:“對不起,是我說錯了。”
“沒指名道姓呢,誰知道你在跟誰道歉?”宋和衾慘白着一張臉,身體搖晃了一下,被明硯牢牢扶着,仍舊不依不饒。
李嚴慶面容猙獰地從牙關中吐出幾個字:“對不起宋和衾,我收回從前說過的話,是我錯了。”
點了點頭,宋和衾擡眸掃向衆人,聲音大了些:“你們都聽見了吧,以後誰再在背後造謠生事,下場就如這位李師兄。”
說完這話,還未沒來得及看周圍人的反應,宋和衾便逐漸合上眼,身體搖搖欲墜地往下倒,手上的靈光啪地一聲掉落在地。
“和衾!”明硯趕緊将人扶住,而在一旁圍觀的一直擔心他的那名弟子也走上前,幫忙撿起地上的劍,伸手扶着宋和衾的胳膊。
“不好了,大家快散了吧,清行長老來了!”
“啊?真的麼,呵呵,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噓,想死麼?都别說話了...”
清行長老看似緩慢實則眨眼睛便走到了宋和衾身前,明硯正要解釋,卻見他輕輕搖了搖頭。
衆人隻見清行長老一手扶在宋和衾的肩後,微一蹲身将人打橫抱在懷中。
見狀,明硯與另一名弟子隻好放開了手。宋和衾的頭順勢倒在清行長老的肩上,額前的細碎濕發柔軟地輕挨着他的頸側。
昏迷時候的宋和衾看起來安靜而稚弱,并不如平時那麼大咧咧的張揚豪爽。
清行長老垂着眼看他,隻覺手上的重量輕地有些可憐,向來冷淡的目光也跟着柔軟了起來。
衆人反應過來半跪下|身抱手行禮,連躺在地上的李嚴慶都掙紮着起身作禮。
清行長老微一颔首,聲音清冽:“禦靈宗内圍觀同門相互厮殺者,罰,一百五十戒棍”,他側目看了看明硯身旁的那名弟子,“你叫什麼名字?”
“啊?哦回,回清行長老,弟子名叫祁躍。”那弟子莫名慌忙道。
“除祁躍與明硯外,其餘弟子,自去刑惡堂領罰。”清行長老面無表情地冷眼掃過衆人頭頂。
“弟子領罰!”在場之人無不屏息凝氣,心中膽寒。
李嚴慶跪在地上,隻覺當清行長老視線看過來時,全身都如同被冰封住了一般。
當他忍不住擡頭望了一眼,便立即哆嗦着身體垂下腦袋。那清行長老的眼神中是泛着殺意的,如看死人一般審視着他。
“至于你,多次中傷侮辱同門,且以長欺幼,罰,三百戒棍。若是再犯,便廢你全部修為,逐出宗門”,清行長老緩聲道。
聞言,李嚴慶松了口氣甚至有些慶幸,清行長老到底是沒有當衆殺了他。
沒再看衆人一眼,召宿抱着宋和衾緩步離去。在場沉重的氣息一時散去,所有人都默默吐出口氣。不過想起那一百五十戒棍,衆人一片哀鴻之聲。
雖說這懲戒無法将人直接打死,但也算是打了個半死,這接下來半個月可都要遭罪了。